蘇婥曾聽說過這璟福居,與幻闕樓齊名,是上陵城最大的酒樓之一,而這兩間酒樓除了各自擁有名廚鎮店之外,各有側重幻闕樓以清雅的環境和不凡的茶酒為名,而璟福居則以奢華的內飾和絕倫的絲竹舞樂聞名。然而令璟福居近兩年來名揚四海、勢頭更盛的原因則是被稱為東昭第一舞姬的含煙每晚傾舞于此。
猶豫片刻,蘇婥還是走了進去。她悄悄的找了個隱蔽又正好能看到司空少楊的角落坐了下來,打發走了店小二后她開始打量周圍,這酒樓三層貫通,大堂內金碧輝煌自不必說,所有座位呈扇形圍向中心的一個高臺,想必那便是專為舞姬含煙搭建的臺子。
含煙還未出現,臺下已經座無虛席。在座之人多是衣著華麗高貴的男子,臉上皆是難以掩飾的欣然與期待,想來都是為了到此一睹含煙的風采。
含煙究竟如何動人?那么…司空少楊呢,他也是來看她的么?想到這里蘇婥心里一陣酸澀。
突然,大堂內的燈臺燭火齊齊熄滅,只留中間高臺上的兩排高腳燈柱,賓客們嘈雜的交談聲也夏然而止,眾人皆將目光投向臺子深處,片刻后一個纖纖身影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中,幾乎是同時,安靜的大堂重又沸騰起來,響起了震天的掌聲與歡呼。
女子以藕粉色輕紗拂面,身著水紅琵琶袖舞衣,手戴赤金鏤空鈴鐺鐲子,足下一雙軟底紅蓮緞鞋若隱若現,緩緩走向舞臺前,微微行了一禮,隨著漸漸響起的絲竹之聲翩翩起舞。
“這就是傳說中的第一舞姬,果真名不虛傳!”
舞臺上的含煙舞姿曼妙,柔若無骨,一顰一笑,盡態極妍,雖以輕紗拂面,一對明眸已足夠勾人心魄,那恰到好處的神秘感更加令人無限遐想。見她眉宇間盡顯嬌媚,而舞姿卻又透出骨子中的清高和微妙的距離感,讓人無法輕視她。
難怪,她會引得無數男子傾倒于此,就連同為女子的蘇婥也不禁感嘆。
說起這含煙,坊間有無數傳聞,但大多是追捧者的吹噓捏造,并不可信。但此人確實是個奇女子,不僅舞藝超群,且琴棋書畫也樣樣精通。雖出身風塵,卻并不是個隨便輕浮的女子,曾有不計其數的貴族商賈想高價邀她飲酒進膳,都被一一拒絕,送給她那些個價值不菲的物件兒禮品也全部被她退了回去。
來看她表演的大多都是名門有禮之士,懂得遠觀之妙,從不會強迫她,加之這璟福居背景頗深,所以并沒有人敢亂來,也正因為如此,她的神秘就更令人趨之若鶩,甚至越來越多的外邦之人慕名遠道而來,只為一睹傳說中的女神風姿。
蘇婥偷偷瞥了一眼司空少楊,發現他并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滿臉興奮、目不轉睛的盯著含煙,只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著酒,很快桌上的酒杯與酒瓶空了,店小二很快又為他添上一壇新酒。
“是有心事嗎?”蘇婥再無心情欣賞臺上美人的風姿,默默地看著那個她日夜思念的身影。
兩曲舞畢,含煙微微鞠了一躬。
臺下的賓客們一臉意猶未盡的繼續高喊著“含煙!含煙!含煙!”
含煙沒有半分留戀的轉身走下了臺子,任身后的歡呼聲與掌聲此起彼伏。
璟福居掌柜的走上了臺對眾人道“各位客官,今天含煙小姐的舞蹈到此結束,請各位繼續享用酒菜,若您沒欣賞夠啊……我們璟福居明晚繼續等候您!”
對于常來看含煙的人來說,早已習慣,她每晚只舞兩曲,絕不多舞半分。于是之前涌到舞臺前的看客們陸續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繼續飲酒,或與鄰近之人談論剛才的無雙舞姿。
看一看司空少楊,他依然旁若無人的飲酒,此時的他面上看來已然有些微醺,動作也有些緩慢。
表演結束后不久,月色漸濃,大多賓客們離開,司空少楊卻遲遲沒有要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