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跳下去。

——好，我不過去，海汐，你先下來好嗎？

——哥哥，你對我真好。

——海汐？

——本來不應(yīng)該讓你看見的……

——海汐，海汐你……你下來好不好……你先下來，有什么事，我們慢慢說……都會好的，一切都會好的……

妹妹慢慢地轉(zhuǎn)過身來，從背對著他，變成了面對著他。

他驚恐地盯著妹妹的腳。

在那么狹窄的天臺邊沿，她竟然做出了如此大的動作，他生怕她一個不小心，會錯腳滑下去。

妹妹穿著精致的小皮鞋，雪白的褲襪緊緊裹住她修長優(yōu)美的小腿。

她的一舉一動都像精靈一般優(yōu)美，這是長年上舞蹈課所練就的優(yōu)雅體態(tài)，配合她俏麗的容貌、清雅的氣質(zhì)，穿著英倫風(fēng)校服的妹妹簡直是無數(shù)男人心中的夢。

——哥哥，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是什么。但是我終于明白了。可是，明白了之后，我又覺得，還不如不明白呢……

——海汐，你、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你先下來好嗎？

他嘗試著向前挪動一步。

妹妹瞇起眼睛笑了。

然后他看到妹妹的穿著小皮鞋的腳輕輕往后挪了半分。

嚇得他立刻把自己定在原地。

——好好好！海汐，我不過去，哥哥不過去，你別再往后退了……

——哥哥是家里唯一一個愿意聽我說話的人。

——不是的，海汐，大哥也很疼你的……

——大哥疼的是哥哥你，不是我。大哥對我的態(tài)度……

妹妹把頭轉(zhuǎn)向一側(cè)，看著遠(yuǎn)處的燈火，眼神迷離地笑了笑。

她的笑容淡得就像晨曦之前最后的一絲霧氣。

——他不責(zé)備我……比起其他人，確實(shí)也算是好了。

——海汐……我知道家里人對你不公平……但是，但是還有我，還有我在意你，你、你下來……

——有時(shí)候我真的很懷疑，哥哥，你到底是不是爸媽親生的？

妹妹并不想聽他說的任何話，粗魯?shù)卮驍嗔怂?

——如果你是爸媽親生的，為什么你會這么善良？為什么你會這么好？楚家人的黑暗和卑劣因子，竟然沒有遺傳到你身上……哥哥，你好得就像一個天使……如果不是你……

妹妹說著，一行淚水毫無征兆地從她眼中淌下。

伴著她清淡的笑容，顯得格外觸目驚心。

——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不在這里了。

——海汐，你下來……求求你下來……

他快要站不穩(wěn)了。

雙股戰(zhàn)戰(zhàn)，幾欲摔倒。

——今天把話都說開了，我心里暢快得很。哥哥……謝謝你。哥哥……對不起。

——海汐、海汐！不！！！！海汐！！！！！！！！！！！

妹妹輕輕地往后仰。

風(fēng)帶起了她的秀發(fā)，不過眨眼的功夫，她已經(jīng)消失在他的視野之中。

他瘋狂地追過去，然而一切都太晚了。

太晚了……

——

無盡的黑暗裹挾著他，噩夢一遍一遍地上演，他卻始終掙脫不出這片黑暗，只能徒勞地掙扎著，眼睜睜看著妹妹一次又一次在自己面前跳下去。

必須要救妹妹……一定要救妹妹……

可是……可是……

他救不了……

無論多少次，無論怎么做，無論如何勸說，妹妹最終還是會微笑著，說一聲“哥哥，對不起”，然后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

風(fēng)揚(yáng)起了妹妹的黑發(fā)，那一絲一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