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見面,悄悄也只能接受了,但她不會忘記自己現在的身份,她是李春香,皇宮御香房的提點,李春香可不認識什么楚敬安,自然要秉公辦事。
“那就是青州的做香料生意的?”悄悄問了一句。
“是啊,給皇宮送香料多少年了。”周繼仁解釋著。
“我可不管他香料做了多少年,若是不好,一定不能過了我這一關。”悄悄抬起了頭,大步地走了過來。
不知道是不是楚敬安認出了悄悄,他正好一個小太監說話,抬眸看來的時候,眉宇頓時鎖了起來,目光驚愕,半響沒說出話來。
悄悄知道,楚敬安的這個表情已經說明,他認出了她。
楚敬安眼看著悄悄走了過來,仍舊僵持在原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甚至連問候都不回來了。
“楚大商人,這是御香房的新任提點李大人,今兒的香料,由李大人查驗,我就不過問了。”
周繼仁倒推得干凈,介紹完了,直接后退了一步,吩咐著跟來的御香房的人。
“你們都跟著李大人,有什么吩咐,就照著做。”
“是,周大人。”
幾個御香房的人,都早就和周繼仁穿了一條褲子,大家一損俱損,一榮俱榮,怎么都不會幫了李春香,看周大人的笑話,所以一個個板著面孔,決定都不幫李春香查驗這些香料。
楚敬安盯著悄悄的臉,冷汗頻頻落下,怎么可能?這位新任御香房的女官,如何看,都是悄悄啊,可是……悄悄怎么會來了皇宮,她不是和她娘……
至今,楚敬安也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和悄悄去了哪里,不敢過問,也不敢打聽,數月來,他就聽之任之,堅信母女兩個已經凍死在那個寒夜里,尸體不一定被積雪埋在哪里了,可現在,他有些不確定了。
正如悄悄猜測的那樣,楚敬安沒敢喊出悄悄的名字,而是小心地湊上來,低聲問了一句。
“大人姓李?”
“怎么?我的姓,還會搞錯?莫非你認識我?”悄悄冷了面孔,楚敬安立刻搖搖頭。
“初次見面,初次見面。”楚敬安尷尬地笑了出來,表情十分不自然。
悄悄收了目光,表面淡然地看著幾輛馬車,可心里卻難過極了,雖然父親對不起他們母女,那樣將他們趕了出來,可他確實蒼老了,也瘦弱了,姜黃的臉色說明他遭受了不少的折磨,難道他也為趕走夫人和女兒而惶惶不安嗎?
內心一陣冷楚,她更愿相信,楚敬安能這樣,都是心驚膽戰的結果,他太害怕那四十幾個腦袋搬家了。
“打開馬車,將香料搬下來,一一查驗。”悄悄說。
“一一查驗?”
楚敬安擦拭一下汗水,他已經買通了御香房的所有人,每次香料來了,周大人他們連看都不怎么看,就運送進宮了,怎么今日要一一查驗了?
看著這個和自己女兒一模一樣的臉,楚敬安又窘迫地走了上去。
“李大人,這是香料層層把關的文書,所有香料都是上乘的……您要不要看看?”
不管這位李大人是不是自己的女兒,楚敬安都要將香料送進宮再說,實際上,楚敬安的心里很清楚,這批香料并不全是上等貨,其中三分之一,都是中等香料充當了上等香料運送而來的。
特別是檀香和沉香,龍腦香,這些香料品種很多,不識貨的,很容易將一些劣等的品種充當了上等的香料,散發出的香氣雖然十分相似,可調香的專家,一聞便能聞出來。
楚敬安這么做也實屬無奈,這幾車的香料運送到京,費用要自己出,還要打賞大大小小的官員,層層扒皮,所獲得的利潤遠遠達不到他預算的那么豐厚,于是他在香料的品種上下了一點功夫,索性皇宮里真正懂得香料的人不是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