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初一,滯留潞州城足足九個多月的許含最終還是踏上了前往綿州的路。
自從她受傷清醒后,她那位便宜娘親就只回來看過一次,而且一回來就是冷著張老臉,一進來便訓個沒完。她倒是很理解她這老母親的心情,畢竟自己好端端的竟然跑去鬼門關一游,任哪個當父母的都會接受不了。
她回綿州后,每隔六七天她就派人催她一次。每每她都假裝沒看到,繼續跟在謝玙身邊混吃混喝。
當然,她不回綿州,還因為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干。年關了,絨花坊和伊人坊的分紅即將到手,她正忙著……數錢。
大焱國通行的銀票分為十兩、二十兩、五十兩、一百兩四種,許含手里拿著的卻并非是銀票,而是大通錢莊的收據。
一千四百萬兩銀子!當她拿到那張票據時,眉開眼笑,直到上了馬車,離開潞州城,她都還捧著那張票據不肯撒手。
“小姐,這是剛才離走時,殿下讓我轉交給你的。”小陸見他家傻小姐終于把大通錢莊的票據收入懷里,小心翼翼地放好,才從懷里取出一只小小的荷包遞給她。
許含滿臉疑惑,想到剛才離開時謝玙那副高深莫測的神情,頓時猜想這荷包會不會是他給自己發的一些年終獎,畢竟對于他的新政以及考成之法,她都功不可沒呢!
“他還說什么了沒有?”她一邊急不可耐地打開荷包一邊問道。
小陸歪著頭思索了一下搖搖頭:“除了囑咐我小心照顧小姐外,倒是沒有其他的了。”
荷包里面是一張淺黃的貢紙,這種貢紙只有皇室才可用。她眉頭微微皺起,什么事竟然還用貢紙寫?她迫不及待地打開那張折起來的紙,只見最上面一行蒼勁有力地寫著兩個大字:欠條。
她“啊”了一聲,眨了好幾下眼睛,似在確認自己是不是看錯了。
“欠條?”小陸湊過來瞅了一眼,也是滿臉不可置信,“小姐,你什么時候借了殿下的錢?”
“我沒借!”許含當即回道。
可她眼睛卻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那小氣的殿下竟然把給她看病的錢寫成了欠條!而且下面竟然還有她的簽名和私章!
“我什么時候簽的名?我什么時候蓋的私章?”
她抓狂地瞪著手里的那張紙,驚訝得嘴巴都能吞下一顆雞蛋了!
小陸指著她手里的荷包驚訝道:“小姐,荷包里還有一張紙。”
許含一聽,更是著急,生怕又來一張欠條。好在另一張紙上寫著的只是他留給自己的信,并非是欠條。
“瞧瞧!這就是你的好殿下,真是小氣摳門跟只鐵公雞一樣!不對,他簡直就是個土匪!他怎么就不去搶呢!想當初他受傷時我還救過他呢!他咋不把那些錢給算進去呢?還有后面他住我的,吃我的用我的,這些我都還沒跟他算賬呢!”
小陸聞言,滿臉嚴肅:“小姐,這怎么能比呢?你救殿下那是為了天下著想,可殿下救你……”他想了半天,許含白了他一眼,無奈他實在想不出用什么詞來形容,只得攤了攤手,“殿下會救小姐,完全是出自殿下善良的本心。”
“哈,他那小氣樣兒只在你這里才善良!”許含氣嘟嘟地將手里的兩張紙一扔,冷哼道,“真是氣死我了!偏偏挑在我去綿州的路上給我,明擺著不想讓我過個好年了!”
小陸烏黑的眼珠轉了轉,收拾起那兩張被她甩在車墊子上的紙條,瞧了一眼,突然說道:“殿下從來不給其他人看病,除了當今陛下,就只有小姐一人了。收這點銀子已經算是便宜了。減去這些錢,小姐不還有五百萬兩嗎,難道這些銀子還不夠小姐花?”
“你懂什么?這可是我在這里賺的第一桶金,有了這些錢,我可就是腰纏千萬的土豪了,被他這么一打劫,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