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南山!聽到了嗎?聽到回應我一聲!”
彎彎曲曲的巷道內,衛度扶著墻邊跑邊走,搜尋著小南山的蹤跡,明明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連雙眼都已經發花,可衛度就是不肯停下腳步。哪怕待會兒說不得必須要好生訓斥小南山一頓,可那也是找到它之后的事。現在的關鍵是,小南山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嘿!嘿!那邊的小哥!這邊、這邊!”就在衛度一籌莫展之時,一道蒼老中略帶興奮的聲音在其耳邊響起。
衛度循聲看去,只見一個老態龍鐘的阿婆半隱半現于一片陰影之中,正盤腿坐在一根烏木拐杖之上。衛度不由自主地吞了一口唾沫,隨即感到一陣頭暈目眩——剛剛全部的心思撲在尋找小南山之事上,此時突然被其他人叫住,腦子登時就像出現了一道懸崖,而他衛度直直地掉了下去。
“老身觀小哥氣宇非凡、風姿超俗,正值鴻運當頭之年!既有一身仿佛專為修煉而生的絕佳根骨,若能夠斬斷凡思,擇一高人為師潛心修煉,未來將不可限量!不如誒!我還沒說完呢!公子哪里去?”
衛度稍微平復了一下劇烈跳動的心跳,然后面無表情地轉過頭,繼續尋找小南山——“鴻運?根骨?他?他衛度要是有那個福氣,哪里還會被家中奴仆冷嘲熱諷?哪里還會見到生母以淚洗面?哪里還會被親父視若無物?哪里還會到現在都找不到它?”
“小哥不必妄自菲薄,現在沒有的不一定以后也沒有,現在擁有的說不定不久之后就會失去,這冥冥之中的安排,若是刻意去追求,便是落了下乘。”
老婦不知何時從衛度身后的路口來到下一個轉角,衛度只覺得撞在了一堵透明的墻壁之上,腦門生疼,頓時火冒三丈!
“少跟我說那些毫無實用的玄理!只有將武器握在手中才能傷人,只有將米湯吃進肚子才能活命!我要的我現在就要!我不喜歡的通通都從這世上消失!這才是生存的意義!這才是人該有的理想!你能叫出我的名字嗎?你不能!你只會”
“衛度。你叫衛度。”老婦右眼緊閉,睜開左眼看向衛度。
“你你怎么知道?你的你的眼睛?”衛度情不自禁向后退去,不知是心生害怕還是之前奔跑所產生的疲乏,衛度的雙腿竟打起顫來!而這一切的緣由,就是因為衛度在老婦的左瞳中,沒有看見他自己的身影!
看見的,唯有灰暗、火焰、男女、巨樹。
“啊——!疼!”衛度猛地捂住右眼,直感覺到一陣鉆心的疼痛,忍不住咆哮起來,“前輩到底是誰!為何要如此戲耍晚輩!”
“前輩?你一介肉身凡胎,可沒有資格稱呼老身一句‘前輩’!”老婦的神情威嚴無比,說出的話語猶如當頭一棒!讓衛度再不敢有任何放肆,瞬間噤若寒蟬。
衛度的心驚不是沒有道理的,一方面他與衛法有約在身,若是暴露身份就會被遣返歸虞,這是他完全不能接受的。
另一方面,則是來源于老婦那不容置疑的口吻。畢竟他的身上可是有衛法和小南山聯手施加的障眼法,使衛度看起來只有凝魂初期的修為。這種欲蓋彌彰的手法只會讓衛府內來來往往的修士對衛度心生疑慮,從而不敢輕易挑釁。
為了使這個逆向思維的花招更為真實,衛法還特意用上了一些粗淺的易容術。可花招就是花招,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以衛度的閱歷,在被老婦看穿的瞬間,就再無任何遮掩的余地。
“不過嘛,以你這雙凡眼,卻能看見我修行千年才能看到的景象,當真是不可思議。這不是緣,又是什么?”言及此處,老婦的表情忽然變得柔和許多,態度也比之前親近了不少,“你言語中的廢話太多了。修行者的戰斗,武器哪會一直抓在手中?又有哪個修士,會需要一碗米湯來吊命?”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