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刑不清而至,端著陶鍋來到木桌旁邊,也不嫌燙手,然后相當隨意地坐了下來,開始拿調羹一勺一勺地吃起來,不過卻沒再說話。
“今日的八寶粥味道如何?”嘗了一口后,南山菊冷不丁問到,不過他問的對象并非衛刑,而是坐在木流輪椅上的唐江生。
“火候拿捏到位了,味道也是無從挑剔。”唐江生慢條斯理地吃著,甚至還應南山菊之邀點評起來,雖然他既不怎么餓,也沒多少食欲就是了,“嗯——就我個人的口味來說,紅棗還不足以支撐整鍋粥的甜度,桂圓也沒有曬到足夠多的陽光,不知是栽種之處樹距不足,還是晝夜溫差不夠大,若有下次,前輩可以試試將桂圓換做山楂。”
唐江生的評價還算中肯,對南山菊也沒什么恭維之意,畢竟就算是再沒天賦的人,長年累月下來也能做出可以下口的菜肴,更別說想南山菊這種活了上千年的妖修,做出來的東西不好吃才會比較奇怪。
不過話又說回來,虞山上除了海辰、食月,也沒幾只妖會去嘗,就算是林竹也多半是討食材去釀酒,所以并沒有人能給南山菊做飯的意見,更別說考慮唐江生這種口味特別的個例——這也不是什么思維盲區,只是單純的一個人吃飯做菜顧及不到那么全罷了。
“山楂嗎?好像蠻有趣。”南山菊想象了一下桂圓換山楂的場面,不得不說,光是想想就覺得甜的膩人,“倒是沒看出來你這么嗜甜。”
“小時候看書看的頭昏腦漲的時候就喜歡吃點甜的東西,比如冰糖葫蘆、草莓、雪梨什么的,對于恢復狀態頗具效果。”彼時的陶鍋還有點燙,唐江生得吹個三四下才能咽下一勺,而衛刑已經快吃完了。
“哦?你還有喜好看書的經歷?就你這一副胸無點墨的模樣?”
衛刑上下打量著唐江生,對這個被自己廢了雙腿的“衛修”并沒有多少好感,或者說欲殺之而后快,畢竟他與南山菊的獨處時間來之不易,唐江生的存在簡直不要太礙眼!可當他剛剛產生這樣的想法后,南山菊便明確告訴他——“你要敢動他,便休想再見我下廚。”
衛刑考慮了許久,最終還是選擇留唐江生一條小命,畢竟殺了唐江生只能讓自己爽,南山菊既不會開心,也不會再下廚了,豈不虧死?
基于以上取舍,唐江生最終是沒有遭遇二次毒手,需要注意的是,唐江生現在在衛刑眼中依舊是“關臣臣”——換句話說,衛刑考慮殺不殺“關臣臣”的時候,既沒有顧及衛修的身份,也沒有將百里卿許思慮在內,仿佛這世上能令他斟酌三分的,只有南山菊而已。
唐江生自然不知道衛刑到底在想什么,或者說他也不想知道,畢竟上一次試圖從蛛絲馬跡間推斷出衛刑的思維邏輯,自己便在猝不及防中廢了一雙腿,現在唐江生是真沒那個膽量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若是用一個詞語來形容唐江生目前的狀態,那就是“束手待斃”。
不過這也沒辦法,衛刑的行為模式已經明確告訴唐江生,他是行動派!不會像唐江生這般總是三思而后行,以迎仙后期的修為做倚仗,看不慣的直接滅掉就是,哪里還有瞻前顧后的必要,豈非多此一舉?
“胸無點墨才會喜歡讀書,沒有什么才會渴求什么,萬物如是。”
唐江生沒有如何推敲,以上這句話在腦子里過了一圈后便說了出來,雖然他的確不敢招惹衛刑,但求生的本能還是促使他不斷試探著衛刑的底線,只是不像之前那般激烈,而是披上了話題討論的外衣。
“萬物如是?那照你的意思,本尊也是這樣咯?”衛刑將陶鍋中最后一口粥咽下,舔了舔嘴唇,隨意瞟了唐江生一眼。
唐江生可不打算接這一眼,鬼知道其中有沒有包含迎仙境界的威壓,于是他一邊埋頭吃粥,一邊甕聲甕氣地回答“主上渴求什么,整個玄龜營人盡皆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