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山山林之間,丹幽來回穿梭,身手不說迅捷無比,但也沒什么遲滯之感,這便是戰爭帶給人的成長……不過此時此刻,丹幽并非在履行身為傳令官的工作,而是想要擺脫后方那個鎖定她氣息的家伙。
“甩掉了嗎……?”丹幽用眼角余光瞥了瞥身后,還算開闊的視界里并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身影,那種被人追蹤的感覺亦消失不見。
然而就在丹幽大舒一口氣,左右辨別方向,準備繼續執行任務時,一道輕蔑的聲音忽然在其心頭響起——“你想甩掉誰?嗯?”
“這聲音是——無天忻吳!”“猜對了,不過沒獎。”
不等其反應過來,丹幽腳下的地面驀然破碎!一雙仿佛來自陰曹地府的“恐怖鬼手”猛地自土中探出,登時便將丹幽嚇得半死!
“啊——唔!唔!”丹幽眼泛淚光,渾身透體發涼,慘叫聲剛剛喊出口就被無天忻吳死死捂住了嘴,一丁點兒的聲音都發不出來。
“別叫!大家都是虞山的修士,我不會拿你怎么樣的。”哪怕從泥土中鉆出,可無天忻吳身上卻沒有任何泥土沾身的痕跡,神色在“友善”與“威脅”之間來回切換,真不知是妖是鬼,“老老實實回答我的問題,最多一盞茶的時間,你便能恢復自由,我忻吳說到做到——當然了,你要是不肯愛惜自己的性命,偷偷摸摸耍一些小聰明,我也不介意親手送你一程。那么丹幽小姐,剛剛我表達的意思可到位了?”
丹幽沒法說話,身體也僵硬的如同傀儡,只得連續眨動雙眸,以此表明態度——可正當她這么做時,一道黑影突然自忻吳肩頭躍起,直直撲向其面門!丹幽哪里受得住這種二次驚嚇,眼瞅著就要暈厥。
“青歸,回來!”忻吳沉聲低喝,黑影驟然一顫,在撲到丹幽面門后立馬又飛了回去——而在丹幽的感覺中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踩了幾腳,待其好不容易緩過神來,這才看清楚趴在忻吳掌心的青歸。
“原來是一只蜣螂,但……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腳勁?”驚魂初定的丹幽摸了摸自己的臉和脖頸,確認沒有哪里受傷,同時好奇地瞅著無天忻吳在對面自言自語,一副正在和手心里的蜣螂對話的模樣……
實際上,忻吳也其實是在和青歸對話——由于青歸尚未渡過第一次天劫,無法施展神念傳音,而丹幽未至仙迎境界,因此完全聽不到青歸在說些什么,至于無天忻吳和唐江生,算是特例中的特例,按照常理根本沒法解釋,畢竟無天忻吳初遇青歸時也只有元丹初期而已。
不過這也不算壞事,因為彼時的青歸正對著自家主人“炸毛”呢,連帶著將丹幽從頭到腳罵了個狗血淋頭,前提是它有毛的話……
“主人這個花心大蘿卜!明明都有青歸了!還在外面招蜂引蝶!”
此時此刻,青歸正吊著嗓子大吵大鬧,在忻吳掌心又蹦又跳,甚至還留下了蜣螂的眼淚……聽那語調,倒像是忻吳對不起它,被它捉奸在床似的,一副不把十里八村街坊鄰居全喊過來便不罷休的架勢。
可是別說附近了,整個虞山踏足仙迎境界的也就當今虞主和百里武榮二人,云漢霄雖是封魔境界,但由于沒有見過青歸,所以也不甚清楚——當然了,以云漢霄那狂暴無畏的性子,要是青歸敢在他面前這般大吵大鬧,恐怕早就被捏成肉醬了!只有元丹中期修為,又無討渝劍跟斷水流傍身的忻吳肯定是攔不住的,是故有云漢霄在場的時候青歸都會特別安靜,因為它本能地感受到了相當可怕的威脅。
“你在吃什么飛醋!給我清醒一點!”忻吳表面上聲色俱厲,甚至不惜敲打青歸的腦袋,可實際上卻在心中舒一大口氣——因為瞧著丹幽那雖然好奇,但卻不敢詢問的神情,他就知道丹幽肯定是聽不見的,若非如此,他可丟不起那人,“我只是有事需要問她幾句而已,你給我安生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