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擎峰有什么,其實擎峰什么都沒有……但自從千年之前初代虞主于擎峰殞落,擎峰便多了一棵菩提樹,還有終年不散的怨念和威壓,仿佛那些被初代虞主所殺的他國修士不愿歿入輪回一般。
可當無天忻吳踏足擎峰峰頂時,看見的不止是那棵菩提樹,還有在菩提樹下正焚香煮茶的血娘子——當他以巨大代價換來登頂擎峰,成就驕傲的機會時,不曾想衛法早已在此富有閑情逸致地等候多時。
“我還以為來人會是小南山或者權輕侯呢,原來只是個見都沒見過的小娃娃。”一邊說著,衛法一邊翻開一個茶碗,行云流水地沏了一碗茶,“有志不在年高,英雄不問出處,少年郎,來請用茶吧。”
忻吳是少年郎嗎?從年齡上來說,他步入修行一途,已快兩百年,只是外貌看上去確實比較年輕……不過跟衛法這種老怪物比,似乎被稱作少年郎也沒多大問題,畢竟就算是梅蘭竹菊中最為年長、最讓人琢磨不透的南山菊在其口中都被叫做“小南山”,便足以見其資歷。
“謝血娘子前輩,晚輩虞山無天一脈所屬,忻吳,卻之不恭。”
初次照面后,忻吳便坐到石桌左側,端起茶碗緩緩喝下——不得不說,衛法所泡素茗清新淡雅,初入口時沒什么感覺,但稍過一會兒后卻是唇齒留香,哪怕是無天忻吳這種不懂茶的人都能嘗得出好來。
“敢問前輩,衛修那一方的代表……?”無天忻吳喝完茶后剛想詢問衛修代表何時到場,卻被衛法示意打住,好像有別的事要說。
“我觀你修為起伏不定,道基已有破損跡象……你這身巔峰修為,是強行提升上來的吧?話說你可知道,自己的巔峰之意是什么?”
“前輩這問的是什么話?修士的巔峰之意豈可輕易相告?”
忻吳沒有選擇告訴衛法自己的巔峰之意,畢竟巔峰之意的神秘面紗與難猜測性是修士賴以斗法的手段,重要性堪比妖修的妖身本相,是故哪怕衛法輩分再高,修為再強,忻吳也絕不會問則告之——只是忻吳的回答仿佛早就在衛法的預料之中似的,他并沒有咄咄逼人地繼續追問,而是給忻吳留出時間,讓他自己去想自己的巔峰之意是什么。
沒錯,即便無天忻吳沒有選擇如實相告,可他的頭腦中還是會反射性地詢問自己——“我的巔峰之意是什么?我以何意入巔峰?”
然而就在這時,忻吳的修為開始飛速跌落!只一眨眼,便從元丹巔峰下降至元丹圓滿;再一眨眼,取而代之的已經是元丹后期的修為;這還不算完,無天忻吳的修為還在繼續迫低,以千里長堤一朝潰滅的架勢一路俯沖至元丹中期邊緣;三息之后,忻吳再也支撐不住,一口淤血嘔在石桌旁邊,修為死死守在元丹中期,咬著牙苦苦支撐。
這便是天威難測!天道雖然允許無天忻吳暫時踏足巔峰境界,可一旦忻吳完成目標,天道便毫不留情地收回了賜予天啟——原本屬于無天忻吳自身的巔峰之意,此刻竟被無情剝奪,毫無一點辦法。
沒有元丹圓滿修為的忻吳自然無法再涉足巔峰之境,即使他一度靠著巔峰之意登頂擎峰,但現在的他連保持在元丹中期都尤為困難。
“值得嗎?”衛法瞟了一眼灑在地面的血液,那已經不是鮮艷的紅色,而是粘稠的黑色,看來無天忻吳體內的傷勢淤積已久,此刻只不過是終于爆發了而已,“‘驕傲’之于你,真有那么重要?”
“甚于吾命!”宛若從牙齒縫中擠出來似的,無天忻吳如此說到。
“唉,不過一場虛名……滄海桑田之后,陪伴你的,只會有寂寞。”衛法搖頭嘆氣,輕揮之下,只見那些灑在地上的黑血慢慢消失,最后只留下了一點微不可察的濕痕——衛法眉頭輕蹙,神色之間略有寂寥顯現,“再喝一碗茶吧,對你的傷勢恢復有好處,短時間內忌一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