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在場所有修士聯起手來,都不一定是東川鶚的對手,特別是亭榭還被烏云籠罩的情況下,完完全全就是東川鶚的主場!
在這種場合下,修行影縛術,或者說影鬼秘術的東川鶚幾乎就是無敵的存在!因此了悟和蕭尹白的選擇其實并沒有什么問題。
當然了,若是二人一開始就打算采取“緩兵之計”,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命保住再說,那他們就不得不考慮一個問題——迄今為止,在他們所喝的茶水中到底有沒有被林覽投毒;還是說一切陰謀詭計的開始只是從東川玖玖闖宴時開始的;亦或是,酒水都沒有毒,只是林覽和東川兄妹利用恐怖心理對他們進行的控制,那心機可就太深了!
“鄙人井笙,愿為少城主粉身碎骨!不管上刀山還是下油鍋,定當萬死不辭!”東川鶚座旁,井笙倒是主動站出來,半跪在林覽案前,神色之堅毅,就像認定了林覽似的,這倒是省了東川玖玖一番功夫。
林覽喜笑顏開,親自上前,將井笙從地上扶起,神色甚是欣慰。
于是乎在場修士中,除了了悟、蕭尹白、井笙外,還沒有表態的,就只有道姑和唐江生了,二者孰輕孰重,東川玖玖自然非常清楚。
“師太神威無敵,可要與我家夫君共襄盛舉,為天下所知?”東川玖玖態度誠懇,施施然走到道姑案前,先是替其舀了一碗茶,而后銀光一晃,但見一把嶄新的拂塵被東川玖玖從手腕上的香囊內取出,每一根銀絲都蘊含著無與倫比的靈威,一看就知道并非凡品,“東齊多海獸,此拂塵之銀絲,便是取自一千條吞月映星鯰的唇角觸須,抽絲剝繭后,再輔以三百年晝夜不停的凝煉,由此制作完成。”
言及此處,東川玖玖雙手托舉,將手中這海獸拂塵獻與道姑——此時此刻,道姑也終于睜開從方才開始便一直閉闔的雙目,看著眼前這與自己道齡都差不了多少的拂塵,雙眸中明顯有光華流轉。
“貧尼乃出家人,做不到像井先生那般盡忠守義,這樣也可以?”
“師太高風亮節,超然物外,林覽佩服之至!此番能有師太助拳,已是感激不盡,萬不敢奢求太多,事后定廣修道觀,鑄師太金身!”
林覽態度極為謙遜,言詞卻是十分熱切,不僅未對道姑步步緊逼,反而走的是一條“施恩招攬”的路子——從這個角度去講,林覽對道姑的重視程度,已遠不是了悟、蕭尹白以及井笙能夠相提并論的了。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了。”只見道姑接過東川玖玖手中的海獸拂塵,一寸一寸撫摸著縷縷銀絲,動作之輕柔,場面之溫馨,恍惚間竟有一種道姑身為人母錯覺,“不知大公子所圖盛舉,是謂何事?”
是啊,林覽擺了這么一場大戲將他們困于此地,究竟是要做什么呢?天地之間沒有毫無緣由的愛恨,自然也就沒有毫無緣由的因果。
雅苑之中,雨簾已經將整座雨順城籠罩在內,細密的雨幕甚至讓亭榭外的風景都變得模糊不清,耳邊傳來的,只有狂風、驟雨和雷鳴。
“盛舉什么的,其實也沒有那么夸張。”言及此處,只見林覽從主座上站起,雙手負于身后,望著亭外的雨幕,帶著略顯悲傷的神色和語調,遺憾說道,“家父太老了,老到眼中只有雨順城,卻沒有天下壯麗,而且家父貌似不太喜歡內子,這讓我很難辦吶——師太是出家人,六根清凈,想來應不會有我這等凡夫俗子的煩惱。只是玖玖既然是我的妻子,我就要對她負責,給她全天下最好的,方不算辜負。”
“林郎……!”東川玖玖鼻頭微紅,聲色哽咽,緊緊握住林覽的手,與之深情對望,短短一瞬間,場面就從剛剛的生死之局變成了現在的情深意重——在父親與道侶的選擇中,林覽最終選擇了后者。
東川鶚舉杯致意,其他諸修亦隨之舉杯,除了唐江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