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江生在說謊嗎?不,他并沒有,東川鶚的確可以說是敗在了他的手上,畢竟已然化成黑僵的軒鴻也算是他的“手段”之一——可是東川鶚真的身死道消了么?這個答案就算是唐江生也不知道,然而這就是他給林覽設置的邏輯陷阱,讓其誤以為東川鶚已死于他手!
這么做是有必要的,因為東川鶚不僅是林覽的大舅子,更是林覽叛軍中最為重要的戰力,沒有之一!正是因為東川鶚沒有在雨順城的叛亂中現身,林覽一眾才會以慘敗收場!面對黑鴉圍剿毫無反抗之力。
所以!欲使林覽將自己的話聽進去,唐江生必須先從心理上鎮住林覽!不能因為修為低弱就被其從門縫里看人,那樣只會讓訓誡事倍功半!不過好在之前在無名山上他與林覽也戰過一場,是故林覽雖然心中仍存疑竇,但對于唐江生方才所說也并非半分都不相信。
“一個能施展法術群的凝魂修士,的確有能力擊殺東川鶚,只是東川鶚真的就那樣死了么?尸骨呢?全部葬身蛇腹?她知不知道?”
不知不覺的,林覽已經掉進了唐江生給他設的套,他是親自體會過那種排山倒海、遮天蔽日之術勢席卷而來的壓抑感的,直叫人絕望!
可是東川鶚好歹也是西齊逐鹿宗的少宗主,真的說死就死了?這唐江生究竟是何許人也?難道就不怕逐鹿宗將其列入必殺名單,與之不死不休?還是他篤定我不會將這消息透露給逐鹿宗?他憑什么?
林覽的眼中開始閃爍著針尖一樣的微光,那是腦力全速運轉時才會產生的思維火花,而從這一刻起,他才真正脫離了之前頹廢度日的范疇——唐江生給了他一個懷疑的開端,一個不可能不好奇的理由!
“為了幫林耿忠那老家伙,我這次可真是把命都豁出去了!不成,回頭得讓他再給我加十萬黃符!不然這筆買賣怎么算都是虧的!”
林耿忠托付的任務還沒徹底完成,彼時的唐江生已經在開始琢磨如何算計西齊逐鹿宗的修士,雖然將此事透露給林覽存在一定的風險,可終究也只是說說而已——而且換個角度去想,若是東川鶚沒死呢?那西齊就更沒理由大張旗鼓地追殺于他了!自家的少宗主在外吃了癟,這等丑事還不藏著掖著,那逐鹿宗的臉皮也真是厚到家了。
再者說了,反正他與東川鶚那一戰除了百里顏九外便無第四人知曉,就算逐鹿宗的人找上他,他也可以來個死不認賬!他就不信,逐鹿宗能為了替東川鶚復仇而傾巢出動!若果真如此,那衛國和東齊隨時都能兩面夾擊!屆時亡國之危迫在眉睫,逐鹿宗自顧不暇,又哪有余裕對他窮追不舍?還不得趕緊班師回朝,救國難于存亡絕續之中。
因此!唐江生做出判斷,來自逐鹿宗的威脅只有一個,那就是東川鶚在沒有喪命,且修為恢復的情況下,孤身一人前來尋他報仇雪恨!
可他又不是靶子,豈會待同在一個地方動也不動地等東川鶚前來尋仇?天大地大,故人相逢得靠緣分,仇人相逢,那也得靠緣分!
“那就是覃牧的項上人頭?你對待他的尸骸倒是挺不錯的嘛~”唐江生表面上談笑風生,實際上卻是將林覽眼中的點點星光看的一清二楚——既然解決了生與死的抉擇,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解開其剜肉刻骨的心結,“你與他,跟她的事,城主大人已然點會鄙人,不過少城主盡可放心,唐某當時只有耳朵,而且記性很不好,完全不記得城主大人說過什么,出了少城主這門兒,連今日去了哪里都記不清楚。”
唐江生這話說的語無倫次,根本毫無邏輯可言,可大家都是明白人,有些事不用再提第二次,該懂的都懂——他現在給林覽留面子,那就是在給自己留退路,即便不能多一個朋友,也要盡力少一個敵人。
不過林覽聽到唐江生這話倒是覺得有些意外,畢竟死無全尸這種事已然是天大的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