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正主抓了個正著,他們漲紅了臉,一個個如同鵪鶉般,縮著腦袋,往回躲。
“師……師姐……”
“穆師姐……”
她抿唇露出個羞怯的笑渦,“你們現在沒事兒吧?馬堂主那兒正缺人手呢,能不能來幫師姐一個忙。”
那幾個師弟師妹們立刻慘白了臉,在她有些羞怯的笑容下,被她指使著忙著給靈獸鏟屎,給靈植澆糞,忙了一整天。
穆笑笑本來以為自己會受不了這種生活。
她享受于被別人的目光包圍,她享受于做人群中的焦點,她小時候被她爹娘忽視得怕了,她要人人都喜歡她。
沒想到,在徹底破罐子破摔之后,她適應得十分良好,她甚至能抿著個笑渦,腳步輕巧,笑意盈盈地走過人群。
她一點兒都不在乎那些注目。
這樣的生活反倒讓她輕松了。
她本來就不是多乖巧多可人的姑娘,打從一開始,就是她自己動手把她那討人厭的像鼻涕蟲一樣弟弟,推下了冰河,如果時間能倒流,再給她一次機會,她照樣會這么推,而且推得更快更利落。
從一開始,她能得到周衍的寵愛,那都是她一步一步籌謀來的。
到后來,算計喬晚,她做得多得心應手。
面具戴久了,已經和血肉長在了一塊兒,她紅著眼哭的時候,覺得自己是迫不得已的,是喬晚逼她,她迫不得已才出手對付她的。
后來,她親手把這面具給扯了下來,連著血肉,血淋淋的扯下來,她才恍然看到,在那無辜天真美麗的面具下,她本來面目竟然長得這么丑。
她喜歡周衍,但不妨礙她現在覺得周衍蠢。
這個又蠢,又虛偽,又懦弱的劍仙,打一開始,是打算收了她和她那鼻涕蟲弟弟的。
在他眼里,她與她那個弟弟沒多少區別。
是她,在周衍住在她家里的時候,總是端著一大盆臟衣服紅著眼眶在他面前路過,當著他的面,哆哆嗦嗦打起冬天冰涼的井水洗衣服,故意摔碎了一個碗,被她爹娘打得遍體鱗傷。讓周衍看到她弟弟是如何欺負她,如何伸手擰她,如何罵她的。
果不其然,周衍皺起了眉,對她那弟弟態度愈加冷淡,直到她弟弟淹死了,都沒分給她弟弟一個眼神,直接帶她回了昆山。
到了昆山之后,穆笑笑見到了被病痛折磨得形銷骨立的陸辟寒。
那時候的陸辟寒眼神冷冷的,宛如一只刺猬,不愿意接近除周衍之外的任何一個人,她小心討好,聽到他咳嗽的動靜之后,慌忙赤著腳跑出偏殿,給他倒水披衣,整日整夜地伺候他照顧她,終于,陸辟寒看她的時候,比看別人的時候,眼里多了幾分暖意。
她在玉清峰上終于站穩了腳跟。
想到這兒,穆笑笑收了劍,伸手探入了衣襟,摸出了一包微微熱的翠玉豆糕。
她如今在昆山難以容身,必須依附著周衍,只要她是周衍的徒弟一天,她就必須討好周衍一天。
當她伸出滿身傷痕的手,將翠玉豆糕小心翼翼地放到周衍桌前的時候。
男人微微一怔,旋即蹙起了眉,終于嘆息了一聲。
“笑笑。”
這是他時隔這么久第一次又喊她笑笑。
在她做的那些事曝光之后,周衍就惡了她,與她日益疏遠。
但他性格天生的優柔寡斷,見她強顏歡笑,怯生生的討好他時,不免又心軟了。
穆笑笑聞言立刻露出個驚喜的笑,眼眶迅速紅了,眼里蓄滿了眼淚。
“笑笑,笑笑……”她伸出手,指著桌上的碧玉豆糕,語無倫次道,“笑笑見山下新賣著碧玉豆糕,軟糯香甜,就想帶給師父你嘗嘗。”
“師父,你慢慢吃。”穆笑笑擠出個比哭好不了多少的笑,小心翼翼地說,“笑笑不打擾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