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就因為他和他娘出生西南林家?就因為她娘修的功法,在他們眼里是邪法?
    他娘早說了,功法無非正邪,這世上善惡本來就不分,這世道,不是你殺我,就是我殺你,功法只要能用,好用就行,至于那些看不上你的,殺了就是,那些人被殺了,也是他們活該!
    他們憑什么看不上他?!
    姜柔那偽善的賤人,和她那兩個所謂的好兒子,到底有什么地方比得上他的?
    很長一段時間,林清芝都是這么想的,到現(xiàn)在也深信不疑。
    蝸居在西南的時候,他就這么想,總有一天,他要親手殺了姜柔那賤人,替娘,替他自己,把賬一筆一筆討回來。
    為此,林清芝天天想,翻來覆去地想,每每想到這兒,心里都激動得不能自已,血氣沸騰。
    雖然他想過很多畫面,但從來沒有一個畫面會像現(xiàn)在這樣。
    岑夫人冷汗如雨,硬是低著眼,一聲都沒吭。
    那雙眼清明依舊。
    突然間,就讓林清芝想起了她小時候抱他的時候,也是這樣的眼神,溫和清平。
    “你不怕死?”林清芝冷笑,“放心,我不會這么早就讓你死。”
    奈何,女人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林清芝恨恨地捏緊了手上那半根血肉模糊的手指。
    岑夫人猛地一顫,還是沒吭一聲。
    為了練這手畫皮術(shù),他生剝了不少人,見過不少絕望驚駭?shù)脚で哪槪徽撃囊粋€都沒像現(xiàn)在這樣過。
    這雙眼里,坦坦蕩蕩的,沒任何對死的恐懼,對生的依戀。
    林清芝不自覺地停下了手,“你想死?”
    這回,岑夫人終于正視了他一眼。
    岑家岑夫人,救人無數(shù),實際上,自己卻想死。
    蕭博揚還在狂奔。
    他怕了。
    他確實怕了。
    蕭家小少爺,自幼都是好吃好喝的,法寶法器供著的,就連踏上修仙這條路上,也沒見過多少血光,安安穩(wěn)穩(wěn)地待在內(nèi)門,偶爾和師兄師姐們一塊兒去歷練。
    他那不要臉的大哥,蕭博玉就嘲笑過他是個爛泥扶不上墻的草包,看著飛揚跋扈,倒還挺蠻橫,實際上就是個一戳就破的紙老虎。
    泥巖秘境里那一次,他怕了,現(xiàn)在他也怕了。
    他生平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鬼和這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