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他竟然錯過了這良才美玉數十年。
    如玉的左手撫上了桌案上的琴,蒼白的指節緩緩地勒緊了桌上的琴弦,琴弦每一顫,宛如心里用力的一顫,顫得他渾身上下冒著虛汗,心里也刀絞一般地驟縮成了一團。
    良久之后,周衍這才又開了口。
    “誅邪劍譜不在我這兒。”
    不在他這兒?!
    喬晚睜大了眼。
    “我曾發誓今生不練誅邪劍譜?!毕氲骄眠h之前的那件往事和秘辛,周衍用力地抿緊了唇,“早在幾年前,我就將劍譜交給了你師兄?!?
    “如果你想要,不妨去找他,我想,辟寒一定愿意給你?!?
    想到她和大師兄之間這緊張的關系,喬晚糾結了一瞬。
    既然問都問到了,在這兒繼續待著也沒意思了,行了一禮,果斷告辭。
    “前輩好好休息,晚輩先行告退?!?
    周衍臉色蒼白,沒攔著她。
    只是在喬晚即將走出門的那一瞬間,突然問道:“之前上山,也是為了赤火金胎?”
    玉清峰上常年落雪,雪珠子和著呼嘯的寒風一并涌入了這方不大的靜室。
    明明知道這是周衍給她最后一次的機會。
    如果她稍微修飾一下語句,周衍或許還會當作什么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重續師徒情誼,重新將她當作他這小徒弟。
    但她說不出口。
    拂去了肩膀上凝結的血水,喬晚微微側目,果斷地回答:“是。”
    頭也不回地邁步走出了洞府。
    喬晚轉身之后,周衍身形一晃,差點兒頹然跌坐。
    “錚——”
    一聲清音。
    琴弦深深地勒入指腹,滲出了一串血珠。
    周衍眸色轉深,面無表情地咳出了兩口血。
    他從來沒發現喬晚竟然這么鐵石心腸,也從來沒有這么后悔過,之前為什么要強求再續這段師徒緣分。
    他寧愿她上山之后還記恨他,疏離他,對他視若不見。
    也好過現在……
    眼一瞥,無意中和不遠處的銅鏡撞了個正著,倒映出白發皓顏的男人。
    也好過像現在,給他編制出了一場夢境,又殘忍地捏碎了,這就像報復,報復他曾經予以她的一場鏡花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