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面前熟悉又陌生的男人,千言萬語梗在喉間。
她想說你明明知道建王當初執意糾.纏,我避之不及,卻還是被人算計。當初我傾慕安王之事人盡皆知,你也從未阻攔過。
可最后,顧月瑤什么都沒說,因為沒有必要。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卻要把所有罪責都推到自己身上,不過是因為覺得她丟了顧家的顏面。
顧月瑤看著桌子上的那盤梅子糕,半晌才道:“若今日之人是靈皎,你還會這般大義凜然嗎?”
顧候噎了噎,而后冷哼道:“你還有顏面提起靈皎,若非你這個做姐姐的敗壞了顧家的名聲,靈皎又怎么無人問津,至今都沒人上門來說親!”
他也瞥向那盤梅子糕,最后說道:“靈皎一向與你親近替你說話,你這個做姐姐的卻要如此拖累她。你若是還有一點良心,便該忠義兩全。這梅子糕是靈皎特地叫廚房給你做的,你莫要辜負了她的一番心意。”
顧候拂袖而去,守在外面的菊丹從大開的門外走進來,看到顧月瑤的模樣不禁垂淚。
“小姐,老爺說的話你都不要往心里去,只要你不愿意,他也不能逼著你去和親。你就算一輩子不嫁人,守著夫人的嫁妝也能一輩子榮華富貴。
這候府咱們是待不下去了,左右在這兒住的也不自在,奴婢這就去收拾東西,咱們以后就在公主府住。”
一般公主成婚,駙馬都是與其住在御賜的公主府,當然也有例外。如今的長平公主與駙馬感情甚篤,又是個隨性之人,索性隨著駙馬定局候府。
而當年的寧安公主雖是下嫁,卻因知道顧候生性高傲,為遷就其荒廢了公主府,隨之搬到了顧家,卻也沒能換來顧候的半分憐惜。
顧月瑤神情恍惚,似是根本沒有聽到菊丹的聲音,仍是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菊丹見她沒有反駁自己,以為顧月瑤同意了,便下去準備收拾東西了。
顧月瑤就這么僵坐著,一日未進水米。直到外頭天色漸暗,菊丹從外頭進來,見到午膳絲毫未動,勸道:“小姐,你再氣也不能不顧自己的身子,還是用著東西吧?”
顧月瑤眨了眨眼睛,似是如夢初醒,她恍惚轉頭,看到了桌上的那盤梅子糕,拿起一塊放進嘴里。
她幼時愛吃宮里的梅子糕,不過是因為太子嗜甜食,皇后有時興致來了會親手做糕,顧月瑤碰上一次也嘗了一塊。
她不是真的有多喜歡吃梅子涵,只是羨慕那時皇后看著太子吃糕時的笑容,慈祥而滿足,她只能在夢中奢望。
如今嘗到候府的梅子糕,她終于明白,有些事情時可遇不可求,不是自己的強求不來。她咽下最后一口梅子糕,心中最后的那點希翼徹底煙消云散。
“菊丹,替我轉身衣服。”
菊丹聞言便道:“小姐放心,東西我都收拾妥當了,咱們這就走。”
顧月瑤卻道:“叫人備車,我要進宮。”
輾轉反側一夜,天蒙蒙亮時白嫣然才堪堪入睡。不知是不是被靈希白日里的模樣嚇到了,沒睡一會兒白嫣然便做了噩夢,很快又被驚醒。
天色已然徹底大亮,外頭是丫頭們刻意放輕的腳步聲,昨夜是朱玲守夜,知道白嫣然昨夜睡得晚,并未早早進來打攪她。
白嫣然呆坐片刻,身上被驚出冷汗,粘在身上很不舒坦。她喚來素心,叫人準備了熱水沐浴。坐在浴桶里出神,低頭不經意間看到了自己胸口的紅色小痣。
不知為何,每次情事時季凌云總是特地偏愛此處。揉碾添吻,不肯輕易放過。如今看見此處,白嫣然腦中不由自主想到一些畫面,待回過神來時不禁紅了臉。
大約是知道自己昨日惹惱了白嫣然,秦如畫今日倒沒有過來做戲,白嫣然正好也沒心思同她敷衍演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