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魚魚盯著那條被灑水車呲得閃閃發亮的小街運氣,嘴里一口氣塞進去半根油條,恨不得把沈郁當油條嚼吧了!
這孫子真是缺德到冒煙兒了!說他精神病一點不冤枉!昨天給這么多人下了一場帶屎渣渣的糞水雨,今天他自己來了卻要先把路沖干凈了!這是拿別人都不當人看,就他自己知道干凈是吧?
這得是個多招人恨的玩意啊!怎么到現在還沒被人套麻袋打折一條腿!
招人恨的玩意很快就來了,而且還是坐著小汽車來的。車標很拉風,這個年代成功人士的標配,桑塔納!
別看幾十年后桑塔納連十八線小縣城的出租車都不稀達用,現在可是大老板專用的國民爆款!
這么說吧,現在大學畢業生前三年的工資也就一百一二十塊,余慶街那種本地區高端住宅區的一套小四合院買下來最多一萬塊,這臺桑塔納,看配置至少得十五萬起!
擱二三十年以后,你能想象十多棟高端社區的小別墅換一輛國產車嗎?
所以,現在住房改革還沒開始,絕大多數人還幾代人擠在一起的時候,有人開著十多棟小別墅在街上晃,那可是太招眼了!
放沈郁這兒就是招人恨了!
這臺桑塔納還是挺少見的白色,車身閃閃發亮,跟剛把陳年老泥都給呲干凈的街道交相輝映,連車轱轆花紋里都干凈得看不到一點灰。
桑塔納慢慢停在小廣場上,從車上下來兩個機械廠的工會干部,還有一位是房管所的張所長,這位周魚魚太熟悉了,張大鵬他爸爸。
而坐在駕駛位上的那位一直沒動,只能看見大熱天的穿著件長袖襯衫,拿著塊手絹一直捂著大半張臉,周魚魚往前探探頭,只能看見一點點側臉。
不過還是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的煩躁和不耐煩,好像隨時都能暴躁火起一腳油門轟下來,把車前晃蕩著看稀奇的街坊給撞飛。
這位肯定是那個張大鵬嘴里的狗嗶精神病沈郁了。
確實看起來很欠揍!
下車的工會干部跟居委會的人說了兩句話,又去敲車窗,敲了好幾下沈郁卻完全沒有搭理人家的意思,連車窗都不肯降下來,特別煩躁又敷衍地抬起一只手,掌心向內動了兩下手指頭。
真的只動了兩下,而且還只動了一根,那敷衍厭煩的勁兒太欠揍了!
連臉都沒轉過來,只能看到越來越不耐煩的眉頭。
那位工會干部什么都沒說,又回去跟居委會的人商量去了,很顯然早就習慣了這位這種你給他辦事他也不拿正眼看人的態度。
居委會副主任胖大媽很快敞開大嗓門宣布,今天的全體居民大會就在小廣場開了!
周魚魚這才明白,原來她早上醒了院子里一個人沒有是都來居委會開會了,她還奇怪大周末的怎么連個擾人睡覺的熊孩子都沒聽到呢。
居委會就在菜市場旁邊,大家過來開會,說是八點開始,等到十點沈郁也沒到,都跑出來看灑水車了。現在更好,快十點半沈郁來了,可人家嫌棄這破地方味兒大,連車都不肯下,機械廠和居委會的人也只能把開會地點就放在這里了。
今天這個會唯一一個議題大家都知道,就是沈郁要收房,讓全體居民搬家!
這當然不可能!往哪兒搬?這片都是機械廠職工,要搬家就得廠里給安排房子,好幾千人廠里根本沒地方安置,所以大家有恃無恐,機械廠廠長是沈郁親爹,這歸根到底是他們家的家務事,還有親爹治不了兒子的?
事實證明這位親爹還真就挺厲害,確實把兒子給治明白了,機械廠的工會干部跟大家宣布,暫時不用大家全體搬遷,廠里跟房管所協調,在輔料倉庫那邊騰出三間宿舍,先安置過去三家。
也就是說今天要決定哪三家要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