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郊區(qū)農(nóng)村,通往機械廠二分廠的鄉(xiāng)村沙石路上一輛吉普車和一輛小面包車前后疾馳。
魚魚和沈郁坐在吉普車的后座,車窗外是大片大片的農(nóng)田和遠處零星的村舍,郁郁蔥蔥一人多高的青紗帳看不到頭,倆人一人看一邊窗戶沉默著。
司機大叔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開著車,恨不得把自己縮在椅子后面藏起來,驚恐程度好比他身后坐著的沈郁不是人,而是個隨時都能撲過來索命的厲鬼。
不過司機大叔怕成這樣也不算夸張,現(xiàn)在在一定范圍內(nèi),了解今天事情始末的人眼里,沈郁的可怕程度真的堪比厲鬼。
早上他把章含廣碾了個雙腿粉碎性骨折,還能笑著跟父母打招呼,說的什么眾人離得遠聽不見,可沈涵夫妻倆瞬間面無人色是所有人都看見的。ii
這樣一個殺人跟殺雞似的沈郁,誰能不怕?
當然,章含廣沒死,聽說市醫(yī)院治不了只能截肢,沈涵夫妻倆不同意,給送省醫(yī)院去了。但就沖沈郁當時那個樣子,即使章含廣死了估計他也不會眨一下眼的。
以前大家都知道沈郁脾氣不好,說話惡毒,惹他不高興了肯定倒霉,幾乎所有人都怕他,本以為他這樣也就惡劣到頭了,誰能想到以前人家那樣其實連發(fā)脾氣都不算!
原來沈郁發(fā)脾氣是能要人命的!這誰能不怕?!
司機大叔被領(lǐng)導派來給沈郁開車時腿肚子就是軟的,現(xiàn)在嚇得連后視鏡都不敢看,方向盤都要讓他攥碎了。
不知道后面?zhèn)z人發(fā)生了什么,悶聲不吭了一路的魚魚忽然開始對沈郁拳打腳踢“你是不是有病?是不是有病?!有病治病你拉上我干嘛?”ii
司機大叔嚇得手一抖車子劃出好大一個彎,恨不得把自己縮在方向盤上裝死才好!
沈郁被魚魚打得貼在車門上舉著胳膊擋著,聲音比她還大,“誰拉上你了?不愿意來你回去啊!自己笨你怨誰?人家問誰愿意跟我來,不是你自己站出來的嗎?”
魚魚氣得一腳在沈郁大腿上印了一個清清楚楚的鞋印“你缺德不缺德!你不給我使壞我能被坑?你一天不坑我就難受是吧?是吧?!是吧?!!”
魚魚問一句踹一腳,快讓這混蛋給氣死了!沈郁貼著車門色厲內(nèi)荏地兇魚魚“還打!還打?再打我把你扔下去了啊!嘶!你屬驢的嗎?還尥蹶子!再尥把你腿掰下來!”
司機大叔都不敢看后視鏡,就怕目睹沈郁殺人分尸現(xiàn)場。ii
魚魚踹累了癱在座位上生氣“你說你怎么這么缺德!早晚得讓你給坑死!”得誰坑誰!跟這貨沾點邊就躲不掉!
沈郁這王八蛋早上當著上千人的面把他小叔章含廣差點沒撞死,上級考察團考察不下去了,新設(shè)備也泡湯了,家里、廠里讓他給坑了個遍,他倒好,下午下班前人就好好的回來了!
這么大的事當然不能當沒發(fā)生,可對沈郁的處理卻讓人摸不著頭腦。按理說他這怎么都算故意傷人吧,那么多領(lǐng)導看著呢,怎么都得把他帶進公安局啊。
可也不知道他父母和章含廣是怎么想的,真心實意地給他求情,表示原諒他,這事是家庭內(nèi)部矛盾引起的,責任不在沈郁,堅決不追究他。
而上級的態(tài)度也很曖昧,最后討論來討論去,討論出一個給他調(diào)職到偏遠單位去鍛煉加反省的懲罰方案。ii
當然,公告欄里的處理意見書不可能這么寫,魚魚暈字也沒去看,反正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把沈郁下放到二分廠當技術(shù)員這么個結(jié)果。
可這還不算完,也不知道領(lǐng)導們怎么想的,還給了他一個帶徒弟的任務(wù),讓他帶了六個徒弟去,要不是魚魚看見那六個人真的是知識分子,一大半的眼鏡比酒瓶底還厚,所有人的手都又白又細,肯定得猜他們是去看守沈郁的。
不知道他們怎么商量的,也不知道為什么沈郁竟然就答應(yī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