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陷在疑惑中的晝潛,就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之前還扶在懷里的林安烈對莫亦凡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跟著就搖搖晃晃的自顧自走了起來,一路走出了祠堂。
好奇地跟在他身后,晝潛看到他回了自己的房間,還重重地關上了門,走近前去貼了門,很快便聽到了房內傳來深沉且均勻的鼾聲。
“怎的?”莫亦凡此時人已到了院門口,聲音清冷地問道,“你還是要留宿嗎?”
“你這人真是無情!”閃身追了過去,晝潛用力地攬了一把他的肩膀頭,低聲怨道,“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嗎?怎的突然這般兇?”
并未掙脫他攬著自己的手,莫亦凡只是別過頭去用一種極其復雜卻又兇厲的目光瞪了他一眼,一雙好看卻唇色漸淺的薄唇緊緊握了幾下,卻是沒有開口。
自討了一下沒趣,晝潛只好硬著頭皮,就這樣攬著莫亦凡趁著夜色一起踏上了回家的路。
這幾夜,莫亦凡都睡得不好,總覺得全身上下都仿佛散了架一般,接連不斷的惡夢如同潮水一般,但凡入睡一沉,便會席卷而來,那副架勢似是要將他和個兒吞沒了一般。
再一次掙扎著坐起身來,他隨手一摸就發現自己不僅身上的褻衣早已完全濕透貼在身上,甚至連身上蓋的被子和身下墊的褥子都被浸濕大半。
翻身下床腳尚未沾地人亦未起,整個人就仿佛踩在了云端一般,恍惚得險些沒一頭栽到地上去。
“呃——”
好在回手一抓便扯住了床幔,莫亦凡不禁心中一緊,竟打從心底里泛起一絲恐懼來。
他不知自己這是怎的了,是否在凡塵這段時日里,連自己曾經那拿任何人的命都不當命的(生)子是什么時候發生的變化。
胸口突然傳來一陣隱隱的痛楚,一腔溫熱跟著自胸口涌了出來,“噗”的一聲溢滿了整個口中,盡管早有準備抬起手來捂住了口唇,鮮血卻還是順著白皙的指縫爭先恐后地擠了出來,并很快連成血線滴落在衣褲上。
染滿鮮血的手不得不捂在劇烈起伏的胸口處,莫亦凡感覺自己的身體里仿佛燃燒著一團火,愈燒愈烈似是要將自己焚燒殆盡一般。
待呼吸總算平穩之后,他虛弱的步履蹣跚到門外,一邊走一邊扯開了自己染了血的衣襟,夜風有些重,但,吹在他(衣果)露在外的胸膛卻讓他異常舒適,直走到白日里添滿水的大缸邊,他隨手撈起了水瓢舀起冰冷的水自頭頂一捧澆了下來。
冰冷刺骨的水一瓢一瓢的自上下而沖澆著,莫亦凡卻仍舊感覺身體里團著的火尚在熊熊燃燒著,不僅未見熄滅之相,反而愈燒愈旺了起來。
“真的要撐不住了么?”
最終,當莫亦凡也無法支撐身體去撈起水的時候,他頹然地順著碩大的水缸邊倚坐了下來,看著上的星光,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咣當”一聲響,驚醒了房中正在酣睡的晝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來,他抓了抓蓬亂的頭發,在房中環視了一圈,斷定那聲音是從院中傳進來的,便趕緊翻身下了床并跑出了房間。
“這是怎的了?”
才打開房門,人還未跨出去,晝潛就被眼前的情形驚呆到之前還尚存的睡意全無了——
只見,院中花盆旁的儲水缸邊上早已是一片狼籍,濕得幾乎結成了洼來,而那洼中正倒著衣衫不整,頭發凌亂且褻衣褻褲上都染著斑斑鮮紅血跡的面色青灰、唇色慘白如紙的虛弱的莫亦凡!
“莫亦凡!”連忙跑過去扶起他,并將粘在他俊逸臉龐上的濕漉漉的頭發撥開,晝潛心急如焚地問道,“你這是怎的了?你話啊!”
雖聽到了他的關切,但,莫亦凡此時感覺自己虛弱到已是無法睜開眼睛,更無法開口做出回應,只得微微蹙了蹙眉頭,臉上露出了痛苦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