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李秉他們十來人追出去,兵分三路夾擊,原本是志在必得,想將肖蠡逼入死角,來個甕中捉鱉。
可等三隊人馬夾擊到一個巷子時,這人卻憑空消失。一群豪俠猶在豐州四處搜了半晌,依舊查不到蛛絲馬跡,只能悻悻回到“俠客行”。只有錢興邦,對這個事情念念不忘,當下發誓要把肖蠡找出來。
即便有人出言相勸,他并未同其他人一起回去。
一人又在豐州城里像模像樣轉了兩個時辰,一路上他看似在找人,實際上一直在用余光瞥自己身后,終于確定自己沒有被跟蹤。
轉眼已經要到子夜,街上的行人也漸漸少了。錢興邦摸到城東一個小宅子門口,一共敲了門口五次,間隔兩長兩短。
里面的人也沒有問話,直接給他開了門,兩人剛打個照面,那人露出吃驚的目光,轉而謹慎的探頭往四周望了望,先讓錢興邦進來,又問:“你怎么這個時間來了,沒有人跟蹤吧!難道計劃失敗了嗎?”
“放心,都好!我很小心,沒人跟蹤。事情有變!所以……”錢興邦還想繼續說,卻這人打斷:“進去再說,房里還有其他人……”
這院落不大,一共只有三間屋子,兩人推門進入正廳,里面坐著四人。
錢興邦和那四人剛一見面,就露出震驚的面容:“哎呀!一平大師,你怎么在這!墨……墨家三俠,你們也都在啊!好巧!”
那人道號“一平”,是個五十多歲白發老者,身穿深黃八卦道袍,一縷淡淡白胡須不濃密,卻長及胸口。見了錢興邦,也立即起身:“哎呀!這不是缽和州錢家軍的‘錢校尉’嗎?一別多年,想不到又在這里見面了。”
“誒!缽和州已經陷落,我也早已脫了軍籍,校尉一名,不敢再用,你還是叫我本名吧!”
“你錢家滿門忠烈,即便脫了軍籍,再叫一聲錢校尉又有何妨!”
這兩句話話說的輕松,但是卻讓錢興邦動容,自五年前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女兒、軍友同袍幾千口人死在“大小勃律之戰”后,錢校尉這個名字,就再也沒有聽過。如今再被叫起,往日的戎馬生活、城破家滅之仇又浮現在眼前,激動之下,竟然喉頭一熱,兩眼血絲瞬間密布。
剛才在門口錢興邦進來的這人看著所有人都起身,招呼大家坐下說話。這個莊子是墨家在豐州的情報據點,這人便是莊子的主人——墨子羽,四十來歲,他是個文人,不同武事,但是在打探情報上面卻是一把好手。
“我本還想給一平道長介紹,誰知道大家都認識,那就更方便了。”
一平道人也道:“二十年前,‘恒羅斯大戰’,我和幾個道友曾經加入了‘缽和州’援軍隊伍之中,和當時的‘肖家軍’‘錢家軍’并肩作戰,所以相熟。碎葉城和缽和州不算太遠,每隔幾年,我都會去拜訪肖、錢兩家。每每和兩家想談軍事道學,都覺得相談甚歡,獲益匪淺,只可惜……哎。”
(“恒羅斯大戰”,是當時世界上最強盛的兩個文明——大唐和阿拉伯帝國(黑衣大食)之間的正面沖突。最終以唐朝失敗告終,中止了大唐的開疆拓土步伐,以至于大唐國土最遠止于恒羅斯,即今日吉爾吉斯斯坦與哈薩克斯坦的邊境。)
大小勃律之戰,也是錢興邦的心中之痛,他不愿沉溺悲傷,遂不再說這個話題,反而問道:“一平大師,從碎葉城來中原,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是很要緊!我也剛剛和墨家三俠說到這里……”他沉吟一下,又道:“‘葛邏祿’里有個‘月寧郡主’,你知道的吧!”
“她的大名,安西之下,誰人不知。”他剛說一半,看墨家三兄弟一頭霧水,又解釋到:
“幾位身在中原,對安西的事情可能不太了解。‘葛邏祿’是個游牧民族,有點像回紇,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