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個時辰前。
李秉從太極宮匆忙回到府上,卻被告知襄王被傳召入宮,不在府中。
和糜歆分析完事情經由,他著急的上躥下跳,等兩個時辰,耗盡耐心,只能自己入宮去找,剛要出門,就見李僙回來。
他迫不及待將自己大膽猜想說出,李僙只是淡淡一笑,說了八個字:“大局已定,莫要慌張!”
果然,這事情能既然能傳到李選——這么一個不受寵的皇子——的耳中,這太極宮的正主,怎么可能沒個警醒。
二十六日夜里,睦王剛和魚朝恩、司空聞、融教密談,二十七日皇上收到消息,暗中調了潼關守軍入長安。二十八日一早,襄王就被傳入宮中議事,以應完全。
時間回到現在。大明宮內。
三層漢白玉回形走廊之上,便是整個大明宮最大最莊嚴的所在——金鑾殿。
同其他宮殿外觀相似,朱棟黑瓦,赤墻黃梁,只不過宮殿不是六丈六尺寬,而是九丈九尺,更加宏偉威嚴。
從四扇雙合門進入之后,堂內立兩排共計二十八根立柱,每柱四丈高,直達頂椽。柱身雕五爪繞柱神龍,又以九十九層金箔覆蓋,熠熠生輝。
殿內地面均為一寸厚黑玉石板,沿立柱走去,金鑾殿正中,立一純凈金九合天威飛龍臺,臺底四丈見方,臺面三丈三,共設左中右三側登臺口,每側九級臺階,白玉階、黃金欄、赤紅毯。
這飛龍臺正中,才是皇帝金鑾榻,寬六尺六寸,純金鑄造;榻底是三山五岳,五湖四海浮雕;三側扶手則鏤空雕九龍。
一應軟墊軟枕,均是金絲黃綢做面,彩線繡紋,正圖為九龍御天,又以三山合水,日月齊天紋為點綴,內充上等泉州棉,柔軟華貴。
此刻六十禁軍分列兩側,堂中站五人,分別是游行隊伍中的四位親王和太子,正中跪一人,正是睦王。
“孽子!事到如今,你還不說實話嗎?”皇帝李豫(唐代宗)已經發過了一通火氣,現在還算沉穩。
睦王一身朝服,滿身血跡,還未換掉,就被皇帝下令捉拿。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他頓首再拜:“兒臣不知父皇為何會懷疑!兒臣以列祖列宗起誓,今日行刺的事情,兒臣沒有半分參與其中,請父皇明察!”說完,又猛的磕頭,發出一聲悶響,額上的血跡染在黑玉是板上,格外鮮明。
“你還敢以祖宗起誓?”李豫被這話一激,隨手拿起案頭一沓奏章,朝著睦王甩去。
他冷哼一聲:“明察?”說完,聲音振的越來越響,憤怒之下,幾乎連嗓子都喊啞了:“好!好!好!那朕就明察給你看看我問你!前日晚上,你是不是和‘司空聞’‘鄭國公’還有一個回紇人在府里見面密謀?”
睦王一愣,一時語塞,眼里滿是震驚。他挺起身子,看著皇帝,連連搖頭:
“不是!不是啊!父皇明鑒,那夜兒臣確實和司空聞將軍、鄭國公見過面。不過只是為了給司空聞將軍接風洗塵,因為鄭國公和他相熟,便同邀而來……這和今日行刺的事情,一點關系也沒有啊,父皇!”
“接風洗塵?”李豫猛拍一下桌子:“接風洗塵需要喬裝打扮?接風洗塵需要從你王府的側門進去嗎?連一個下人常隨也不帶!還要等到天黑以后!”
身邊的太監怕他發怒之下傷了自己,正要勸阻,又瞧著李豫一手操起硯臺,朝睦王砸去:“孽子!還不招,是等朕用刑嗎!”
李豫年輕時,也是練過武的,硯臺不偏不倚砸在睦王額頭,將他半邊臉也染成純黑。
硯臺本就笨重,睦王哪里敢躲,右額被砸出一個洞。他痛叫一聲之后,又強忍住,只覺得額上鮮血混著墨水流入嘴里,酸澀之中,又帶腥咸。
“父皇明鑒,兒臣怕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