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香積寺,數里入云峰。
古木無人徑,深山何處鐘。
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
李秉早起,腦海里不知怎么就響起這首詩來。王維的詩大多寫景,詩中有畫,畫中有詩,被譽為詩佛。這首《過香積寺》是他的代表作之一。
“詩佛為佛寺題了一首佛詩,不知道算不算是緣分。”李秉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不覺笑了笑。
他原本是想叫日麥一起去香積寺的,誰知房里的管家說,日麥一早已經離開,留下紙條說是去長安見個故人,至晚則歸,卻也沒明說是誰。
這就讓李秉摸不到頭腦了,日麥連長安都沒有到過,哪里來的故人。不過他也習慣了日麥的神秘,隨他去。
只是臨出門時候,被蓷之逐叫住
“近日天象奇特,太微垣被太陰鷙之氣籠罩,光芒漸微,長安恐有大事發生,世子殿下,早些回來!”
李秉哦了一聲,想到昨夜發生的事情,心里有些疑惑,這司天臺的看家本事,好像也不完全是亂猜的。
非派不少人都去了沔州找韓臨淵的下落,門庭有些冷落,入了主殿之后卻瞧不見人,反是倒了偏院,才瞧著三五個人影,盈瀾兒也在其中。
“薛副宗主,你們這是?”李秉看著鋪了滿院的書冊,不由問道。
“是世子殿下啊。看今天太陽不錯,就把藏書閣里的書曬曬。今年冬天陰冷,水氣重。不少書冊都受潮了。”他說完,瞟見盈瀾兒抱著一筐書,連忙喊停“瀾兒!那一筐書都是兩晉的原著,在日頭地下曬一天就變成粉了,可不敢。”
盈瀾兒已經鋪開了幾本書,又連忙收回筐里。
“那些書放入風室里面,吹一吹就好了。晚一點檢查一下,如果書已經有損毀的話,就手抄一本留起來。”薛副宗主停下手里的活,笑吟吟對李秉道“世子殿下來,有什么事情嗎?”
薛副宗主年過古稀,是非派中唯一尚存的老一輩,他身體還算硬朗,說話緩慢,略有些傴僂。
長安非派自宗主之下,有兩位副宗主,五位分堂堂主。魏副宗主果敢剛毅,又正直中年,最是精明強干。薛副宗主則不同,為人宅心仁厚,老成持重。
兩人共事,相得益彰。即便非派宗主云游的這三年里,非派在二人的共同打理下,有條不紊,蒸蒸日上。
“我是來找瀾兒姑娘的,去香積寺看看學文的傷勢。”
薛副宗主還未說說話,盈瀾兒又抱著一個更大的筐子從書堂出來,放在地上,猛呼出一口氣“我今天就不去了。香積寺在閉寺,我入寺不方便,你自己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告訴我一聲。”
說話間,她又蹲下,將書冊翻好,一本一本的攤在木桌上“宗里人手也不夠,我曬完這些,還要幫忙抄書。”說完,她瞥了薛副宗主,對李秉使個眼色,意思是這么重的幾千本書,總不能指望薛副宗主抬來抬去的吧。
李秉略有些失望,卻也只能點頭答應,又問“有什么關于臨淵的消息嗎?”
薛副宗主試著去撿落在地上的一本書,可剛彎腰,忽然站不起身,面目苦痛,李秉趕忙上前摻扶。
“哎呀,果然還是老了。”他揉揉腰“早上收到飛鴿傳書,說有人在蘇州見過少宗主。魏副宗主已經趕過去了。希望能有好消息!”
李秉點頭“人沒傷著就好。”他只希望馬學文的事情能盡快解決,自己也好抽身去蘇州。
“那我自己去了。”既然幫不上忙,也該離開。他剛出院子,忽然又轉身回來
“對了。出了這么大的事情,韓叔父也沒有回來嗎?”
這個韓叔父自然指的是非派宗主,韓臨淵的父親。他和韓臨淵結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