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包惠已的話,呂瑜頓時是茅塞頓開。一朝天子一朝臣,張居正都已經被萬歷皇帝秋后算賬了,他推行的一條鞭法還算個屁?反正該交的稅不能少,該服的徭役同樣不能缺,哪個刁民敢廢話?難道就不怕衙門的大板子嗎?
而且這也解決了工程的選擇問題,尤其是兩全其美后,那些地主和商戶不都要找自己意思意思嗎?想到這里,呂瑜立刻拍板:“如此甚好!包老,這事就勞您費心。一定要辦的周全!”
“是,大老爺!”
……
離開正堂后,其他書吏都跟隨著包惠已回到戶房。呂瑜能當甩手掌柜,可具體的事務還是需要這些人來辦,關鍵就是利益分配,不愿意去的該交多少錢?富裕人家又該敲詐多少?當然,這事是由包惠已一手促成,按規矩是該拿大頭。但究竟該拿多少?總要商量個準確點的數目。
然而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今天的包惠已似乎不想多說話,他簡單交代道:“呂大人新官上任,別把事辦岔了。其他都按老規矩。老朽有些累,諸位先去忙吧!”
眾人被趕到門外,全都有些糊涂。有人就問道:“包老是不是病了?他怎么……?”
“包老的話是不是真的,真的按規矩分嗎?要不要給他多留一份?”
“誒,哪位晚上去包老府上一趟?起碼要給個明白。這樣的稀奇古怪,我可有點不放心啊?”
“……”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的時候,從包惠已屋子里走出位書辦,也是包惠已的貼身心腹。他遞過一張紙條:“諸位,包伯讓你們別瞎猜,這次真的就按老規矩辦。還有,把里面的人安排進去。”
這些人頓時恍然大悟,原來包惠已是想報復幾個仇家。這就說得通了。反正是舉手之勞,指定人服徭役根本就沒什么難度。
這幾個書吏很快散去,那書辦回到包惠已的房間。他似乎有些擔心:“包伯,聽說那個白二兄弟倆在江湖上正紅,真要讓他們去嗎?”
包惠已微微一笑:“無非就是些江湖上的小兒游戲,官法如爐,他敢逃役嗎?無非就是做幾天工,難道他還會殺官造反?這大明天下是講王法的。再說,就是點卯不能離開,干活可以安排他勇勝的手下。天天吃香喝辣讓別人干活,咱們又不會去管。他還能有什么說法?”
“可是……?”那書辦依然有些擔心。
包惠已笑著打斷:“干我們這行,不得罪人不可能。但更多的是怕得罪咱們!這次老朽是躲不過的人情。你也別太看重了那個白二,起起落落,老朽見得多了。先不提他能否過了這一關。就算是過了,他敢翻臉,老朽就敢送他一程!”
包惠已遍布老人斑的臉上,眼神銳利。衙門里,流水的官員,鐵打的胥吏。在這掖縣的一畝三分地,黑白兩道他同樣能翻云覆雨!
……
而在此時,秦白根本不知道已經有人在其背后下黑手。今天他突然遇上一個意外,這月的礦石送過去后,豐隆錢鋪竟然沒給他結賬?
帶著幾個人來到豐隆錢鋪,與張掌柜一見面,秦白就開口詢問:“張掌柜,不是說好半月一結賬,每次可以提1500兩的現銀?可剛才派人來拿,怎么就沒有了呢?”
張掌柜依然笑的像尊彌勒佛:“白二爺!莫怪下面人不會辦事。這事是在下交辦下去的。您別急,是這樣的,聽說您手頭緊,已經快要周轉不靈。在下就怕您還不了那些借款,就自作主張扣下。”
秦白微微皺眉:“我哪里有周轉不靈?張掌柜,今兒咱們該把話說清楚,咱們之間可是立有契書,白紙黑字都寫明白的。您突然來了個反悔,還讓我怎么做生意?”
“實在抱歉!契書里寫的很清楚,如發現您有毀約,鄙號將有權提前讓您還債。”
“我有毀約?你哪只眼看到我毀約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