句。其中一人,正是先前想方設法想拉寶鴛去鑰字號的皮條客,他前前后后繞著寶鴛,“外頭傳的是不是真的啊,你是真在宮里待過?”
“那你見過皇上么?”
“你以前在宮里是不是就相當于大戶人家里的通房丫頭?”
寶鴛停下腳步,一口唾沫吐在那人臉上,然后拉著車繼續往前走。
那人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拿袖子抹了抹臉,幾步跟上來,小聲笑道,“那李老幺娶了你是真沒娶虧,這算是享著了上頭的福啊。”
寶鴛怒道,“就憑你這句話,明天錦衣衛就能把你全家都逮起來!”
那人仍是沒臉沒皮地笑著,“李姐有能耐就去唄,反正我全家就我一個,也不怕這個——”
寶鴛不再理會,只是悶頭向前走。
不一會兒,她聽見身后人道,“你這人也真開不得玩笑,罷了罷了,我不講了,不講!。”
那人轉身跑了,但寶鴛明白,這些沒名堂的話轉頭就會傳出去,傳得添油加醋。
她以為自己總有一天會對這一切感到習慣。但是很難,不論過了多少次,每當她想起這些人可能在背后說起的話,都覺得手腳發抖。
只有勞作能讓她短暫地甩開他們。
后半夜,寶鴛帶著一小袋銅板和一身的疲憊回到家中,然而才一推開門,她明顯聞到了一股酒氣。
寶鴛遲疑了片刻,很快,她聽到了鼾聲。
寶鴛明白過來,她沉默地合起了門,然后解下自己的錢袋,小心地把它藏去了一個角落,最后用掃帚把一切都擋了起來。
她拿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換了一身衣服,也躺去床上。
男人的身體斜斜地躺在了床榻的對角線上,寶鴛習慣性地往床角探了探——然而那里并沒有念念。
她愣了一下,又立刻向靠墻那一側的床角摸了摸。
——都是空的。
“念念?”寶鴛突然喊了一聲。
沒有人回答她,床上的男人倒是翻了個身,壓得床板咯吱咯吱響。
“念念!”
寶鴛的聲音尖銳起來,一旁的男人也被驚醒,“吵什么,半夜三更的……”
寶鴛顧不得別的,摸著黑點燃了家里僅有的一支蠟燭,順著光,寶鴛看見自家男人揉著眼睛坐了起來。
而床上確實只有他一個人。
“我女兒呢!?”寶鴛厲聲問道,然而還沒有等她聽到答案,她就看見家里一向用來當飯桌的木箱子上,放著一小碟沒吃完的片牛肉和一壇子酒。
寶鴛怔了一下,“……你哪里來的錢買肉買酒?”
“我買什么你別管,總之送你女兒去享福了。”男人答得頗不耐煩,“蠟燭熄了,點著晃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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