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道:“長公主,你醉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思涵越發惱怒,脫口的話越發的控制不住,“便是醉了,也與你無關!我顏思涵,本為無情無義之人,世人道我冷狠,道我夜叉,這又如何!我顏思涵本就冷血無情,本就森冷無意,而你展文翼,也無需關心我,在意我,我顏思涵,不會知恩圖報,是以,手起你那憐憫與靠近之意,我顏思涵,不需要。”
說著,嗓音一挑,“出去!”
展文翼面色起伏,目光也沉寂復雜開來。
他靜靜的望著思涵,并未言話。
思涵越發惱怒,“出去!”
展文翼瞳孔一縮,面上的擔憂也濃了一層,待見思涵惱怒至極,他欲言又止一番,片刻終歸是全數噎了后話,緩緩起了身,一言不發的出了禮殿。
待得不遠處的殿門被合上,思涵才渾身脫力,整個人朝地上一趟。
思緒翻騰起伏,嘈雜震怒之意十足。
而待在地上躺了半晌后,情緒才稍有回攏,心口深處郁積著的,是一方深深的哀涼。
或許,今夜的展文翼并無過錯,但唯獨一點,他不該看見她的窘迫,不該,關心她。
如今,或許是當真魔怔了,又或許是當真怕了,是了,她害怕別人的真正靠近,倘若公事公辦,一切皆可,但若存了尋常之人的情義與親近,她便抵觸不安,全然不想去觸碰半許。
曾經對東方殤愛得多深,而今,便有多么的害怕人情的親近,而曾經,有多么風華無憂,而今,便有多么的復雜沉重,甚至于,沉重得不敢讓旁人真正的靠近她,關心她。
有時候,冷狠絕然,才可冷血無情,從而,才可威儀強勢,無堅不摧。是以,今日若對展文翼發了脾氣,若讓他對她不敢再存靠近之意,如此,也未有不妥……應該,或許是,也未有不妥。
思緒一遍一遍的翻轉,強行執拗的想要為自己今夜這般突然克制不住的動作找一個牽強的理由。
而待兀自沉默許久后,胃中的火辣依舊,心口的繁雜依舊,思緒的凌亂,依舊。唯獨,心底深處,竟是莫名的增了半許后悔。
果然是,酒后誤事。
半晌,癱軟的身子稍稍可動彈半許,隨即,思涵嘶啞的出了聲,“來人。”
這話一落,有宮奴當即小跑入殿。
思涵清冷道:“扶本宮回鳳棲宮。”
宮奴們不敢耽擱,七手八腳的將她扶起。
思涵毫無反應,任由宮奴們肆意將她扶著,待出得殿門,冷風迎面而來,雨聲簌簌,才覺此際的夜雨依舊極大。
殿外的廊檐上,全數濕透,不住有雨水被夜風吹拂入廊檐。
宮奴紛紛撐傘,盡量為思涵遮擋,而待出得廊檐,思涵的雙腳瞬時濕透,加之風大雨大,宮奴的傘全然遮擋不住,則是片刻,思涵整個人,驟然被淋得狼狽。
一行人焦急的朝前挪動,然而即便有心加快速度,但地上的濕滑卻肆意阻擋前行的步伐,則是不久,突然有宮奴腳下一滑,身子當即朝地下跌去,瞬時之間,他下意識的朝身旁之人一拉,不料身旁扶著思涵的宮奴也未站穩,頓時朝那跌倒之人傾去。
剎那,思涵一側當即失了力道,另外一側的小廝也頓時獨自扶她不住,待得一片驚呼之下,思涵也抑制不住的摔落在地。
瞬時,滿身泥濘,雨水沖刷。
“長公主。”宮奴們頓時慌神,紛紛七手八腳的扶她,卻也正這時,突然有人速步而來,當即而道:“我背著長公主,爾等全數為長公主舉傘而護,莫再讓她受雨。”
依舊是醇厚的嗓音,但卻極是擔憂與焦急。
則是片刻,思涵手臂被人用力一拉,瞬時,癱軟的身子趴在了一方略微溫熱的脊背,剎那,雙腳離地,竟被人徹底的背了起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