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等話,無疑是在將她滿身的仇恨全數吊起來鞭笞與諷刺,而這股子諷刺之感,也是濃烈厚重,絕不可,饒恕。
她思緒狂涌,眸色起伏劇烈,則是片刻,那股狂躁之怒,陡然爆發。
她頓時伸手成爪,極迅速冷冽的抓住了藍燁煜衣襟,隨即迅速一扯,將他脖子拉到了面前。
“攝政王大權在握,自可在本宮面前目中無人!本宮常日,可忍你讓你,但攝政王若觸及本宮底線,本宮對你,定不客氣!那東方殤,乃本宮血仇之人,此生之中,若不能取其首級,本宮自會死不瞑目!本宮今日轉身而逃,也非愛之深責之切,而是,本宮恨不得即刻動手要他性命,但本宮卻不能,兩國當前,本宮不能動手,本宮不能壞了兩國關系,從而引得我東陵卷入仇恨漩渦,生靈涂炭!本宮只有忍,強忍,忍不住了,便只有轉身逃走,刻意而避,努力不讓自己被仇恨沖昏頭腦!攝政王不知本宮心意,不懂本宮滿身重擔,又有何資格隨意評判本宮轉身而逃的初衷?你自詡看得清人心,卻連本宮最基本的心意與仇恨都看不清,如此,你如何能識人?既是不能識人辨人,那你日后,便安分守己,莫要再插手本宮之事,更莫要再隨意評判本宮之為,倘若你膽敢再在本宮面前觸本宮底線,你且等著,本宮對你,覺不會手軟,便是拼死,也定讓你徹底消失在本宮面前!此言,本宮,說到做到!”
心底著實是惱怒大發,難以排遣,隨即此番突然被藍燁煜踩中了敏感之處,一時之間,便將今日所有的惱怒與委屈全數噴在了藍燁煜身上。
今日這藍燁煜千不該萬不該,便是不該說她對東方殤愛之深恨之切,她與東方殤隔著血仇,勢不兩立,這藍燁煜如此評判,無疑是在踩踏她的血仇,也是在踩踏她的底線與尊嚴。
思緒搖曳,盛怒難平,待得這話落下后,思涵落在藍燁煜面上的目光也森冷厚重得厲害。
藍燁煜滿身淡定,面上,并無太大動容,那雙深邃的瞳孔,也在思涵面上略微認真的凝望,待得半晌后,他薄唇一啟,終歸是平緩無波的出了聲,“長公主對東陵太子并無掛記之意,便好。微臣方才之言,也僅是擔憂長公主對東陵太子放不下罷了。”
思涵神色陰沉,凝他片刻,隨即一把推開他,冷冽而道:“本宮還未荒唐到掛記仇敵之人。”
藍燁煜稍稍挪開目光,伸手稍稍理了理略微褶皺的衣襟,緩道:“長公主此言,微臣記下了。倘若微臣先前有何話不妥,便也望長公主見諒。”
他極為難得的妥協了下來,這番平緩溫潤的委婉歉疚之詞,倒也極為難得的被他言道而出。
思涵瞳孔一縮,冷眼觀他。
藍燁煜目光幽遠的落于不遠處的墻角之處,似也不愿就此多言,僅是默了片刻后,便平緩而道:“亦如長公主所言,微臣乃局外之人,不懂長公主血仇,但也正因微臣是局外之人,是以有些事看得比局內之人清楚,從而,才心有疑慮,出聲點撥,并無其它之意。而今,此事可暫且先放下,便論那龍威,長公主準備如何處置?”
思涵強行按捺心緒,神色微動,低沉而道:“龍威乃東陵之將,自也該知曉不少東陵排兵布陣之事。是以此人,尚且先留著性命,以待不時之需。”
藍燁煜勾唇而笑,“長公主英明。”
思涵滿目發緊的望他,“今日東陵太子輸于你后,便將龍威交給你后就入得船艙了?”
她再度將話題繞開,此番心底最是擔憂的仍舊是東方殤的態度。畢竟,此番她與東方殤相遇,按照那東方殤的脾性,自也不會如此輕易放過她才是。
“東陵太子將龍威交由微臣后,并無任何吩咐便已入了船艙。只不過,東陵之船前行之際,東陵之船也隨之前進,兩軍同時并排而前,照這局勢,許是東陵太子要與我等一道入得楚地。”
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