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場面凄厲壯闊。
奈何千里之外的北國東陵,則是月黑風高,氣氛緊蹙,國之上下皆人心惶惶。
大周大軍壓境,已駐守在國都都城外,隨時都可攻城而來。
此際的東陵,無疑是生死存亡之際。
國都之人,皆震撼畏懼,百姓紛紛不曾安睡,皆是懷抱幼童亦或是包袱,瑟縮在屋門邊,隨時都準備逃難。
偌大的東陵皇宮,極為難得的四方沉寂。未有笙歌漫舞,未有酒肉酣香,有的,僅是一眾的朝臣齊齊跪在東宮太子寢殿那偌大的空地上,一個個身形料峭如山,縱是雙膝發痛發僵,也不愿動得分毫。
守在殿外的宮奴們眉頭大皺,著實不知如何是好。
這些跪地之人,無論老少之臣,皆是主張投降的人。
大周兵力壓境,又以先皇尸首與大公主性命要挾,是以這些朝臣早已是坐不住了,主張不戰而降。
只奈何,威武英勇的太子殿下,又如何會主張在亂城賊子面前投降。更何況,那大周無疑是欺人太甚,不僅殺了先皇,挾了大公主,更還要,破東陵國都。
是以,太子殿下不會妥協,這些朝臣也不妥協,兩方竟在大周大軍壓境之際,雙雙對峙。
只是,如此緊蹙對峙的局面,氣氛森冷陡峭,但這些朝臣全然不知,在他們入宮跪求之前,太子便已率先離宮,去校場操練兵力去了。
太子有意背水一戰,與大周拼個魚死網破。
他們這些宮奴雖不問政事,但自然也猜得到主子心思,只是本也是心有懼怕,擔憂東陵覆滅,但如今,朝臣面前,他們也只得強行鎮定的守著這座空殿,故意裝作太子仍在殿中的樣子,穩住這些朝臣之心。
此際的國都校場,三軍齊刷刷的鎧甲加身,士氣威武。
國破在即,男兒志該保家衛國,再加之大周挾先皇尸首而來,又以大公主性命要挾,此等之事無疑辱沒了東陵國威,令三軍將士皆是憤慨憎惡。
士氣東陵。
不得不說,大周新帝挾東陵先皇尸首與大公主而來,弄巧成拙的,竟壯了東陵士氣。
只奈何,如此局面于東方殤而言,無疑是煎熬重重。
國之將士尚且可拼命殺敵,但他東方殤卻還不得不考慮自家父皇的尸首,甚至還有自家大皇姐性命。
校場的主堂內,東方殤滿身的華袍早已退卻,換了身常日行軍作戰的鎧甲。他面色微微蒼白,神情陰冷深邃,卻又隱約卷著幾分虛弱。
前些日子才在大周的楚王宮吃了悶虧,身子大傷大創,并未全然愈合,此番又受大周兵力壓境,此等壓力,差點要壓垮他的脊梁。
此番之仗,他極為難得的沒有任何決勝的把握,有的,僅是拼死的決心。
只因,對方是藍燁煜,是往日父皇曾分毫不加掩飾的夸贊過的藍燁煜,是曾經在曲江上讓他吃了悶虧的東陵攝政王,更也是,突然一躍而起,成了大周新帝的藍燁煜。
如此之人,無疑是心狠手辣,腹黑陰沉,若論硬拼,他東方殤,許是不是那人對手。
大堂氣氛緊烈。
東方殤神色凝重幽遠,不說話。在旁站著的副將們面面相覷,也不敢主動出聲。
則是許久,東方殤那幽遠的瞳孔終是微微一沉,回神過來。
“拿筆墨來。”
他低沉沉的出了聲,語氣威儀厚重,卻似又壓了萬重山般喑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