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話一出,展文翼面色一變,瞳色當即厚重。
思涵滿心起伏,回神過來,轉眸朝展文翼掃望一眼,低沉道:“江云南之言,并無道理。大英之人上下警惕,且從不喜對外面透露有關大英之事分毫,是以,有人能幫皇傅渡海,的確是匪夷所思了些。便是本宮與藍燁煜渡海,也是因東臨蒼……”
話剛到這兒,她嗓音便下意識頓住,隨即瞳孔猛縮,話鋒一轉,當即朝展文翼問:“你方才說,那些船上之人,看起來極像商賈?”
展文翼抬頭迎上思涵的眼,僅與思涵對視一眼,隨即便垂頭下來,當即道:“的確。他們在船上后聊了些有關商會之事,也還提及了某些玉器典當鋪的生意,而微臣也本是商賈出身,是以對他們之言也極為熟悉,也有九成把握確定那些人是商賈。”
思涵眼角一挑。
江云南則仔細將思涵凝望,沉默片刻,面上也頓時漫出了幾許復雜起伏之意,隨即猶豫片刻,薄唇一啟,終是極為難得的壓下了嗓音,略是緊然揣度的朝思涵道:“長公主,那些商賈,可是……東臨蒼的人。”
短促的一句話,雖卷滿懷疑的意味,但這話入耳,卻是乍然正中思涵內心。
她眸色一沉,下意識抬眸朝江云南望來,江云南則斂了斂心神,繼續道:“大英之人行事皆謹慎,不喜外揚大英的消息,是以便也鮮少有人會主動帶外人進來,且皇傅此行,也是帶了幾十人馬,陣狀算是略大,縱是尋常之人見了,也會心有抵驚愕與觸,又何會毫無戒備的將皇傅一行人領著渡了海。”
說著,嗓音稍稍一頓,思量片刻,繼續道:“是以,江云南以為,放眼這大英上下,都不見得有人會拋棄大英多年來的謹慎與防備之心而領外人進來,而唯獨剩下的,便也只有東臨蒼的可能性最大。畢竟,東臨蒼雖為中立,但仍是在偏向長公主與大周皇上,而那東臨蒼眼線極廣,消息靈通,想來早就已然知曉皇傅令人潛入大英之事,是以,許是也為了幫長公主歸得東陵,東臨蒼對許皇傅也放了水,差人接了皇傅渡海,從而,與長公主匯合。”
冗長的一席話,有條不紊,聽著雖是有理,只是這話入耳思涵耳里,卻并未掀起太大波瀾,連帶她心中的疑慮,也不曾全然的解開。
若說東臨蒼眼線極廣,消息靈動,這點并無虛假,但若說東臨蒼要讓展文翼與她匯合,從而接她一道歸得東陵,似又有些說不過去,畢竟,前些日子那廝還有意讓她竊得百里堇年的兵符,助藍燁煜打開城門,領重軍而入,就論這點,東臨蒼自然也不會如此計劃著讓展文翼接她離開才是。
又或者,倘若江云南的分析的確為真,那東臨蒼也的確有意讓展文翼接著她盡快離開,他如此心思,又是為何?難不成,也是受了藍燁煜囑托,讓他暗中安排她顏思涵盡快離開大英地盤?
思緒翻騰,各種情緒皆在心頭與腦中盤旋,揮卻不得。
待得沉默半晌,她才強行斂神下來,漆黑幽遠的瞳孔朝遠處掃去,低沉道:“無論那些人是誰的人,此際議來,都無重要。此際時辰已是不早,早些行路便是,其余之事,容后再說。”
這話一出,展文翼點了頭。
眼見思涵放下了車簾,江云南則踏步上前,做事要朝思涵的馬車攀爬,展文翼則眉頭一蹙,修長的指尖驀地一抬,頓時拉住了江云南衣襟,“本皇傅差人給你勻一匹馬出來,你策馬便可。”
江云南眼角一挑,站定了身形,骨節分明的手慢騰騰上抬,略是自然的揮開了展文翼的手,隨即面上分毫不懼,漆黑的瞳孔徑直迎上展文翼的眼,柔然懶散的笑,“江云南雖卑微鄙陋,但也著實不喜被人拎著衣襟呢,還望皇傅下次可莫要對江云南行如此動作,若不然,江云南發起瘋來,許是會讓皇傅煩惱呢。再者,這一路過來,長公主都是專程吩咐江云南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