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這赤發女子想法,書生并不認同,他看著那把對他們充滿敵意、隨時準備著兩敗俱傷的短劍,那雙黑白分明的眸子驀然暗淡了許多,黑色慢慢褪變成灰色,一抹極其晦暗的光在他的瞳孔內的閃爍。
他反駁的道“不,還沒到那個時候,他們總不能一直躲著,再說,我們也只是答應那些人將其困住罷了,如今我們已經做到,至于后續怎么做,自有他們去傷腦筋,咱們等著便是!”
女子蹙眉,有些不認同書生觀點“但現在他們是在我們眼皮底下消失的,那些人看不到人,交易還作數嗎?”
“是消失又不是逃走,他們只是咱們隱匿起來了罷了,炎雅,你多慮了!”書生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這一眼便讓女子退了一步,低下了頭。
只聽書生繼續道“你要記住,咱們只是為他們一個地方而已,是平等交換,并不是供他們驅使,亦不是免費的勞力,且,你應知曉,咱們從那里出來就已經犯了戒,違背的了誓言,若非這里的東西還需要咱們的遮掩,若非它們還沒有找到繼承者,天道已不會再容我們!”
貪念縱使要付出代價的,而他們想要自由亦要付出平等的報酬才能如愿,但當年閻羅在三界破碎之時,費盡所有力氣將那些被天道摒棄的東西強行收攏到他們腹中,在他們的腹中開辟出新的天地,讓他們的本體成為了這些東西的載體。
但同時,閻羅為了補償他們亦賦予了他們靈性,為他們開了靈智,本意是讓他們守護這些東西,在那橫斷之淵等待命中之人接受,那時亦是他們解脫之時。
但隨著悠長歲月的流逝,他們這些人的靈智越來越高,心中的貪念與不甘也逐漸被引了出來,特別是當那人意外進入他們腹中,與他們談下第一個交易時,他們作為這具獸身的九靈之一的人,便再也無法抑制心底的渴望,亦沒有了回頭的路。
所以他們在那人的幫助從橫斷之淵爬了上來,跟隨那人在這世間行走,雖是交易,卻也在最初妥協之時便失了優勢,成了一個尷尬的存在,才會被指派到這里來。
任務便是看守那鬼谷的弟子,引來白隙爻將其困住,順便為魔族那些人便利。
至于洛秋玄是意外,卻也在計劃之內,他們有抓他之意,卻并未實施。而洛秋玄之所以能夠找來,乃是因著他一念之差。
這一念便是他對神族血脈的感知,是本能的屈服,亦是無形的試探——在他的心中,或是他們這些神獸的心中,神族之人要比一般的人更為可信許多,畢竟神族向來強大亦是最為重諾。
因而書生此時對洛秋玄的心思亦是有些復雜,既想按著與那人的約定將其斬殺取其血脈之力,又想他能是那命中之人,得了此處的傳承,因而他才會故作迷局,引他深入。
但令他失望的事,洛秋玄并沒能收服死亡之花,亦不曾喚醒摩羅帝君留下的最后一縷神識,更不曾的受到閻羅的指引,找到被他埋下的地心石。
地心石是凝聚大地之精,才得以成型,可控厚土之力,是冥界的根基石柱,亦是這土元之根本,更是撐起他們腹中這片天地的根本。
其實,與其說這片天地是在他們的腹中不如說,這片天地是在那地心石的腹中,而地心石又在他的腹中。
從他們的內丹往上,那看似夾雜在肋骨中間的山峰不過是地心石的延伸,給人的錯覺罷了,一旦有人從中進入,不管走的是哪個入口,最終都是進入地心石。
只是時間久了讓他們都忘了,這地心石存在的真正意義,更忘了,他們只是這地心石的使用者,而并非是它的掌控,不然老大與老二也不會情愿與之相融,化作這片天地的天與地。
歲月太過悠久,悠久的已經忘記了很多東西,錯將他二人的犧牲當成了他們的修煉,錯以為用他們之靈得來的使用權便是自己擁有的。
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