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眾官差走了后,蕭爻便跟在眾人后面。蕭爻本來趕不上,好在眾官差一路上都喊著口號,聲聞于數里之外。只要聽到口號的聲音,便可知眾人的方位,縱然趕不上,卻也不會跟丟。
蕭爻跟著眾人往東南方向行了十來里路后,前方官差忽然停止了喊口號,正不知發生了什么變故。蕭爻慢慢挨近,到了一片竹林里。
只見竹林中間有一座破廟,廟宇破陋不堪,神龕上供著一尊泥菩薩,已然脫落,看不清是誰的神像。廟門大開,廟中站著一個中年人。他背著眾人,因此看不到他的面貌,但可看到,他身穿孝服,頭上包著一塊孝帕,顯然有親人離世。他的腰間掛著一柄長劍,從造型看來,像是武當派的寶劍。在他身前,赫然放著一口棺材。
蕭爻在竹林外看到這副情狀。不由得心想“從此人的扮相來看,定是他家里有親人離世。棺材里裝的就是他的親人?那也應該入殮送葬才是,為何要把棺木擺在破廟里?卻又不知他因何事與眾官差結下了仇?但為了捉拿他,引得眾官差勞師動眾,此人來頭定然不小。”
又見那數十名錦衣衛官差已捉刀在手,埋伏在破廟外的竹林叢中,將破廟團團圍定。只待聽到號令,便沖進破廟,與廟中之人大戰一場。
廟中那人卻凝然不動,他雖然被眾官差包圍了,但似乎他經歷過許多兇險的遭遇,絲毫不以眼前的險境為然。又好像他武功極高,對這些官差,已有了必勝的把握,是以不把眾官差放在眼下。但能如此臨危不亂,單就這份膽識,已足以令人敬佩贊嘆。
蕭爻在十丈之外停了下來。遙遙望去,卻見適才騎馬的三名官差站在人群之前,許顯純與那三人并列。而那姓趙的駝背卻混在官差隊伍里,顯然總旗的職位太低,還不夠格與那四人并列。
卻聽許顯純厲聲喝道“楊棅忠,你可知罪?”
廟中之人楊棅忠哼的一聲。道“我楊棅忠對大明忠心耿耿,有何罪過?許顯純,你為閹黨走狗,乃卑鄙無恥之徒,也配向我興師問罪?”
楊棅忠仍然背對著眾人,他的話卻說得很響亮。蕭爻遠在十丈之外,也聽得清清楚楚。蕭爻心道“看樣子,他認得這些錦衣衛官差。嗯,世上有的人因相互愛慕,而結識對方的。也有兩人原本不識,卻因仇恨而熟識了對方。他們是仇敵,當然認得。”
忽然心中一凜。心道“那我跟許佳玲小姐相識,又算哪一種呢?”想到那天跟許佳玲相識的情景,但覺得絕不是恨,可也說不上是愛。有點兒渾渾噩噩,亂七八糟,自己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然而,許佳玲那俏面生暈,嗔嗔怨怨的姣美模樣,沒來由的浮現在腦海里,此刻遙思遐想,甚是思慕。
蕭爻雖然放誕不羈,但對許佳玲的那份感受,與世間任何一名男子對初戀的回想追思一般無二。真摯而又專注,遙不可及卻又難以割舍。
只是完全沒有想到,她竟會刺傷自己。變化來得太快,殊非自己所能逆轉。模模糊糊的回味之中,又隱隱約約參雜著幾許無奈的喟嘆。
蕭爻回想了一下,又抬頭望去。眾官差都目視前方,誰也沒有發覺到他。
楊棅忠適才所說的‘閹黨走狗’這幾個字,已罵上了所有錦衣衛官差。眾官差無不大為憤概,雙眼發著兇光,若非有統領在旁,只怕立刻就會沖進廟里,跟楊棅忠拼個死活。但因有四名統領在場,其余官差便是蝦兵蟹將了。他們雖感憤怒,卻都很守規矩,輪不到自己說話,脾氣再大,也只得先忍一忍。
卻聽許顯純冷笑了一聲。說道“你還知道頭上有大明?嘿嘿,可你與逆黨妖邪同流合污,私藏點將錄。你背叛朝廷,意圖顛覆大明江山,你已犯了株連九族的大罪。”
楊棅忠斷然喝道“背叛朝廷,意圖顛覆大明的是魏閹狗。閹狗獨斷專權,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