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蒼茫,轉(zhuǎn)眼已是黃昏。蕭爻在江邊又待了一會兒。終于確信嫣兒姑娘和催命婆婆是去了杭州。心道“難道她們是杭州人?嫣兒姑娘到底認(rèn)不認(rèn)得扶桑人。哎!就算她認(rèn)得,但只要她不肯說,我又能拿她怎么樣?”
蕭爻心下又不禁自責(zé)起來“蕭爻,你真是沒用。嫣兒手上拿的是太刀,這不會是假的。那她跟扶桑人就一定有關(guān)系,你為什么要讓她過去?你為什么不留下她。先用武力將她留住,然后,對她施以酷刑,嚴(yán)刑拷打,她一個弱女子,如何禁受得住?那么,你想知道的事,她還不老老實實的供出來。”
腦海里想起了嫣兒的模樣,又回響起了嫣兒說過那番話‘這件事既然對你十分重要,你為什么不親自查探?經(jīng)自己親手查探得來的,一定比別人說的更真實可信。’一字一句,如針尖般穿入蕭爻的耳朵里來,穿到了他的心窩中。
蕭爻心道“她說得沒錯,詢問別人得來的訊息,究竟是不如自己打探得來的更加真實可信。再說,我要找扶桑浪人報仇,就該親自查訪。怎能假手他人?”
蕭爻嘆息了一聲。又想起了嫣兒離去之前對自己說過的最一段話‘再說,我跟你認(rèn)識了嗎?我是你的什么人?你如何就能輕易相信我的話?’
這幾句話,一直縈繞在蕭爻的心頭。蕭爻只覺得每一句話都是在將自己推開。蕭爻心道“不錯,她這么說,就是生怕我跟她扯上關(guān)系。你認(rèn)不得我,我又認(rèn)得你是誰了?你跟我沒半毛錢的關(guān)系,誰又稀罕跟你有關(guān)系了?大丈夫自立于天地之間,豈能依仰旁人?難道沒跟你扯上關(guān)系,我就活不成了?”
濤濤江水,沖起朵朵浪花,滾動著擊打在江岸邊上,涌起了又退回。恰如蕭爻的思緒,來了又去,去了還來。
蕭爻只覺得心頭氣悶。他往日里什么事都不會太放在心上。但只要心思稍稍想起嫣兒姑娘來,立刻就放之不下,牽一發(fā)而動全身。
蕭爻不禁想起了自己認(rèn)識過了幾位女子。在牧野之上,遇到了李翠薇。或許對她曾有過一絲絲喜歡,但當(dāng)?shù)弥谋瘧K遭遇,她的師兄——未婚夫新婚的頭一天晚上無故失蹤。她為了尋找未婚夫,從黔中出來,飽受煎熬。看到她面色憔悴,憂慮萬端的神情后,對她的同情立刻就蓋過了一切,那點兒喜歡也就隨之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七香飯館的后院遇到了許佳玲,似乎也有過喜歡之情。因為出言不慎,而惹怒了她,她刺了自己一劍。后來,在破廟中跟她重逢,她對自己的態(tài)度大為好轉(zhuǎn)。因為她要護(hù)送許佳琪回家,不得不與之分別。離別之后,但覺得冷清孤寂,竟落了淚。但只是心頭孤寂。
卻從來沒有哪一次,像此刻這般氣悶。從來沒有誰能讓自己這般失落過。這份感受,比之對李翠微的同情,許佳玲離去后的孤獨,要深刻得多。隱隱覺得,那嫣兒姑娘就是比自己強,似乎自己在她面前就是一張白紙,經(jīng)不起看。她也瞧不起自己。她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咋一聽,是為自己考慮,可實際上。不過是為了將自己推開而編出的托詞。
蕭爻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感到了失落,嫣兒的話,觸到了他的自尊心。這次是他最氣不過的一次了。
蕭爻嘆了口氣。但見暮色降臨,天已將黑。不知該去往何處投宿。忽然,只聽得鎮(zhèn)上傳來一陣鞭炮的響聲。跟著有人放起了米花,聲音越鬧越響。歡呼熱鬧之聲不絕于耳,遙遙可聞。才猛然省起,今天是除夕,鎮(zhèn)上的人都在過年。
蕭爻心道“今天是除夕,我就在這江邊過個年算了,反正我舉目無親,孤身漂泊。過年不過年跟我又有多大的干系?”
又想“我接下來該去哪里?我該如何去尋找我的大仇人?到哪里尋找?”一時之間,茫然無措。
只覺得肚子餓了起來。許家鎮(zhèn)上又傳來一陣陣的鞭炮聲和人語喧鬧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