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爻伏在屋頂上,心中默默然想道“詩嫣跟著她的師兄去了。”心里面不是味道,但又想“他們是同門,一塊兒來的,自然也一塊兒去。”心下一片灰涼,忽然發(fā)覺自己孤身浪蕩江湖,便是這世間最孤獨之人。一股凄涼落寞之感忽然間涌上心頭,但覺得天地雖大,卻只孤身一人,形影相吊。像這般活法,殊無多大的趣味。
好在他在山上時,也常獨自度過,從來沒覺得自己需要有人關心,對孤獨寂寞倒并不太看重。雖覺凄涼,卻并不如何悲哀。心底隱隱覺得,之所以如此落寞,便是因為見到紀詩嫣與柳生石雄出雙入對,看著別人眼熱,有了比對之后,才覺得自己十分冰涼。
他靜靜地待在屋頂之上,一時頭腦僵木,四肢百骸竟如僵住了一般,腦海里什么事也都不去想了。過得一會兒,反倒心境平和,稍稍舒了口氣。適才所產生的種種悲哀落寞便如迷人的煙瘴,一旦不去理會,它便自動消失。人生中的悲哀本不該有,失落也不該有,就連歡欣喜悅也不該有。什么歡喜悲哀不過是短暫的心障,和這平靜安寧比起來,又算得了什么?
還是從前在山上時,最是單純快樂,自踏足江湖以來,便遇到了許多不可捕捉之事,如一個個的漩渦,將自己慢慢地卷了進去。終于為這所累,為那所困。陷得越深,越難自救。
他在走江湖之前,所想象的江湖,那是熱鬧好玩的。可在江湖上過了這些時日后,漸漸覺得江湖并不是如自己想的那樣美好。反而遠遠不如那大山中,清寧太平,與世無爭。
既然江湖上并不好玩,也許自己也不再適合這樣的江湖。從此以后,便這么安寧平和的活到死,就算自己不會再有快樂,也不見得有多了不起。漸漸地覺得,就算江湖上從此再也沒了蕭爻這號人物,那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蕭爻回想著從前,又想了想現今,喟嘆一番后,心思又回到紀詩嫣。他來此之前,不知在夢里夢到過多少次紀詩嫣。極力地去設想紀詩嫣的美貌,今后若再能再碰到她時,必要極盡力,來珍惜與紀詩嫣的緣份。也曾設想過,要是能更進一步,說服紀詩嫣嫁給自己,那便是為她赴湯蹈火,也絕不皺眉。
從與紀詩嫣短暫的相處中,覺得紀詩嫣也是關心自己的。那么假以時日,待得慢慢與她相熟之后,將自己的這些想法與她說明,多半便能成。
此刻,心中卻在想,紀詩嫣與她的師兄恩愛如斯。自己在她心目中根本不值一提,即便自己從此在江湖上消失,甚而從此死去,紀詩嫣也絕不會為自己難過。
蕭爻心道“從此以后,我找個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再也不來江湖上現世。平平常常過完這一生,也就是了。”
又想“我自己離開江湖,不過是去一個沒人的地方過日子,那也用不著躲。”這想法一旦生根之后,總算在迷茫無措之中,為以后尋到了一條后路。有此路作為引導,心思便往這方面去展望,從此離開江湖,去一個安寧的地方過好以后的日子,那便強勝此時,憂愁纏身。
又想“我從此離開江湖,遠離人間是非爭斗,我以后便不會在江湖出現了。不知詩嫣會不會想我?”蕭爻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蕭爻啊蕭爻,你真是癡人說夢,不怕被人笑話。你有哪點好?怎配得讓人家花心思來想你?人家壓根就沒將你放在眼里,說不定早將你忘了。你還如此戀戀不忘,奢望這奢望那,豈不是太無恥了?”
蕭爻的心思陡然一轉,既知自己所思所想然不應該。隨即開悟,我這般憂思重重,搞不好弄得自己形如槁木,面若死灰,豈不是大大的對自己不起?人家壓根沒將我蕭爻放在眼里,我也不稀罕被人家記在心上。忽然間,甩脫了許多的心理包袱之后,竟自覺得前所未有過的輕松愉悅,曾經日思夜想的紀詩嫣也形同陌路,不復再想。
蕭爻長長地舒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