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爻眼見朱大成和李翠微說得僵住了,便慢慢地挨過去。蕭爻重重地嘆了口氣,顯得也心事重重,煩惱不堪。
李翠微正感心思凌亂,六神無主。尤其是朱大成的言語惹動了她的心緒。滿懷憂思正不知如何傾訴,聽到蕭爻沉重的嘆息,她不由得向蕭爻看了一眼,見蕭爻臉色愁苦,恰恰與自己此時的心境吻合。頓時感到好奇。暗想:“他也有許多心事嗎?像他這種人,也會有心事?這可奇怪了。”
李翠微問道:“蕭公子,你吃飯了嗎?你怎么也出來了?”
蕭爻道:“我覺得還是餓著比較實在些,至少還有餓的感覺,不然我連感覺也沒了。”
這句話正是方才李翠微對朱大成說過的,蕭爻耳力極強,卻是聽到了。這時原封不動地說了出來,只差聲音不如李翠微的嬌柔婉轉。李翠微先是心中一呆,她正感心緒低落,諸多負面的思緒便涌上心頭。她忽然想:“以前這種時候,張耀龍只要發現自己臉色不對,便會低聲下氣前來呵哄。再發一會兒牢騷,心情就調整過來了。”
然而,自從張耀龍失蹤以后,不管自己過得是快樂還是憂傷,就沒人再過問了。無形中,就像給心情上了一道鎖,將內心世界與外在世界隔離開來,尤顯孤獨。但沒人生來就喜歡孤獨,世間許多以孤獨自詡之人都是迫不得已,也都有說不出的苦衷。
李翠微不比不知道,一比嚇一跳。前后一加對比,才忽然發覺浮白了一大塊。
嗚的一聲,李翠微哭了出來。她抽抽噎噎地道:“我……我一直當你……你是個忠厚老實的人……嗚嗚……,誰知你……你也……嗚嗚……欺負我……嗚嗚。”
蕭爻的臉色變得又是窘迫又是惶愧。他暗暗責備自己:“李姑娘心情低落,我……就應該好好陪陪她,讓她心情寬敞。但我無緣無故學她說話,不但沒有令她寬解,反而適得其反,還惹她傷心之上更加傷心,真是風馬牛不相及了。”
蕭爻心地純厚,為人正直,聽到李翠微的責備,就以為是自己做得不好。卻沒有想過,李翠微心情不好,自有她的原因,可以遠遠避著她,免得觸霉頭。本來他是熱心腸,要來寬解李翠微,偏偏又弄巧成拙,搞得自己也渾身不自在了。
天剛剛亮,大街上并無人,也沒任何聲息,只有李翠微輕輕細細的哭聲。仿佛三月的細雨,綿綿不斷。
朱大成這時候守在李翠微左邊,愁眉苦臉,不知如何是好。
蕭爻頓了頓。賠小心地道:“李……姑娘,干脆……咱們不哭了吧?”
李翠微心悲自己糟糕的命運,正哭到燃情處,哭得很起勁,是止不住的。
蕭爻又道:“你想想,咱們都二十好幾在頭上了,哭成這個樣子,被人瞧見了不好看吧。”
李翠微搖了搖頭。道:“我……我都哭成這樣了,還怕被人瞧見?”
蕭爻道:“再說哭也于事無補啊,是不是?”
李翠微點了點頭,哭聲不止。斷斷續續地道:“我……知道啊,我……長這么大,從來……從來沒這樣哭過,我……也不想哭,但是……但是沒有辦法。嗚嗚,我……我沒辦法不哭啊。”
李翠微一邊說話,一邊流淚,眼睛哭紅腫了。
蕭爻勸了幾次,沒有效果。見李翠微哭得傷必,哭得那樣動情。受她感染,禁不住心中一陣悲涼,就想起自己的傷心事來。
蕭爻心中想:“我自小就沒了父母,從來沒見過他們,更不知道他們長什么樣。我是孤兒,天下這樣大,我卻是個飄零的浮萍,沒有著落之地。我無憂無慮,但也只是無憂無慮罷了,又有什么好值得開心的?李姑娘感嘆命運不濟,縱然無法更改,至少她懂得哭。我的命運比她更加不幸,我哭過了嗎?我為什么不哭一哭?”
蕭爻忽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