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附近有清水嗎?”方言清看著敏丫頭身上的傷,問向晴丫頭。這里柴房堆的都是柴火,自己也是第一次進這里面來,現在最要緊的是給她用清水擦洗一下再上藥膏。
晴丫頭想了想,然后點點頭,“方才進門的時候,看見那邊上立著一個大缸,那里面興許有水,我去拿錦帕浸shi些水來。”晴丫頭說道,便輕輕的把敏丫頭的頭抬起些,快步走出去。
敏丫頭被這么一折騰,早已經恢復了些意識,眼睛瞇著,小聲的喚道,“姑娘,”
“我在,”方言清俯著身子靠上去,安撫道,“沒事,我待會給你上點藥膏,過幾日,你這個便能好。”
敏丫頭扯著蒼白的嘴角,笑了笑,說道,“勞煩姑娘費心了,我不礙事,姑娘是主子,不能伺候我,會臟了姑娘手的。”
“什么臟不臟的,不許這么說道。”方言清輕輕說道,“晴丫頭說你照顧過她,聽見你受傷著急壞了,才告訴我的。”
話音剛落,晴丫頭就拿著仍然滴著水的錦帕進來了,蹲在了一旁,把錦帕遞給方言清。
“會有些疼,你忍忍。”方言清說道,輕輕拿帕子擦著傷痕,這也是方言清第一次見這種事情,雖然湯依云之前心情不好也拿丫頭撒過氣,不過那也只是罰跪,打手心,打耳光都是少之又少。這幾日自己堂哥給她積壓的怒氣,倒把敏丫頭當出氣筒了。
“姑娘,你莫要拿手,恐臟了手,你倒些在上面就行。”敏丫頭微微扭著頭,喚道。
方言清聽著心里難受,將手臂上的袖子撩起來,撐著笑臉說道,“沒事的,我用帕子擦。”說著,用錦帕沾著些藥膏,輕輕往敏丫頭身上抹去,藥膏散發著清涼的薄荷味,這焦熱的夏日,若是不干凈幫敏丫頭把身上的傷處理好,免不了化膿、腐爛,若是嚴重了,恐怕之后連路都走不了。不過這力道控制的好,無論在難捱,總是死不了人的,待下午時要煮晚飯了,叫人來看一眼,命掉著他們就不怕。
“姑娘,敏姐姐以后會不會落下病根啊?”晴丫頭耷拉著腦袋,跟在方言清后面,問道。
“這落下病根是難免的事,把命保下了就很好了,”方言清說道,伸手把燭臺點上,將錦帕放在燭火上,待燃燒起來,松了手,任它在地上燃著。‘姑娘大恩大德,敏丫頭沒齒難忘。’方言清想起走的時候,敏丫頭艱難的撐著上半身,虛弱的朝自己許著諾的樣子,眼睛有些泛酸。在晴丫頭沒跟著自己時,她是唯一一個會問自己心里是否難受的人,這么好的姑娘本該笑著去做自己喜愛的事情,這么大好的年紀,卻方言清閉了閉眼,人微言輕,自己何嘗不是同她一樣,被無形的枷鎖,鎖在這大院中。
“姑娘這是做什么?”晴丫頭看著方言清的動作,問道,“姑娘是不想讓旁人知道我們去幫過敏姐姐?”
“嗯。”方言清點點頭,“我一外來客,做這些事,在舅母眼中可算做忤逆,心里不喜,那我無法,以后也會收拾你們。”
“姑娘,我有時候想不通。”晴丫頭茫然說道,看著方言清站著有些消瘦的背影,把跑到嘴邊的話咽下,彎著身子,拿著小掃帚將地上的灰掃到了小筲箕里,默默的轉身掀開壇子中的荷葉,將灰倒了進去。
傍晚,湯依云身邊的丫頭又來叫方言清去行飯,這丫頭應該是新調上去的,瞧著眼生。方言清多看了兩眼,開口問道,“叫什么名?”
小丫頭福了福身子,應聲答道,“小的春晚,太太給取的名,才進府里沒多久。”
“春晚,春se有意晚來香,倒是個好名。”方言清搖著團扇悠然說道,看著小丫頭的年歲小的很,大抵才十六歲,面色有一團孩子氣,眨了眨眼睛,忽問道,“你知道太太身邊之前來跑腿傳話的丫頭去哪兒了嗎?”
春晚的面色呆了一下,有些尷尬的笑了笑,說道,“聽說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