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消失了!不是被燒成灰,就是消失了,在丁叢眼前消失了,在身體的感覺上消失了。消失而造成的創口平整如鏡,沒有疼痛的感覺,好像從來沒有過左手。
丁叢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不可思議的一幕,又下意識的看了看身前左右。發現時間仿佛靜止一般,梼杌的鞭尾還沒有完成收回的動作,正在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向身后運動,而被砸飛的火球則旋轉著飛向半空,高溫形成的軌跡清晰可見。魏鶴單手揮旗,另一只手虛拳空握背在身后,申克持旗凝視著身前不遠處的梼杌,旗子中火影閃爍像極了舞動的精靈。混沌依然抵擋著雙色云彩的沖擊,渾身顫動的畫面都被放慢了百倍,雙色彩云更像是鏨子,一頓一頓的鏨著混沌的身軀。未辰結印的變化、狄繡繡竄出的躍動、任生單手抱著敕勒觽另一只手凝力前伸、陳東幾人的吃驚表情等等都仿佛定格一樣。
而唯一呈現緩慢動作的只有梼杌、混沌,以及雙色彩云。這古怪的一幕映入丁叢眼中,讓他暫時的忘記了消失的左手。接著就發現地面隆起的速度在增加,自己被頂著逐漸升高。高度到了一米時,身邊的人都站在了坡地上,高度到了兩米時,站在坡上的人身體向下傾斜,三米、四米、五米……十米。身下的地面變成了倒置的土錐形,而下面的人動作依然沒有變化,梼杌的鞭尾收后了一寸,混沌還在頓,云彩依舊努力向下鏨。只是站在坡地上的人現在懸空站立,土錐變成了貼身的柱子,至于一會兒恢復后會變成什么樣子就不知道了。
很快,丁叢就知道自己將要面對的是什么了。先在腳邊破土而出的是一個似石似玉的半圓球體,等這個半圓球體再升起一段后,下面連接著一個圓柱體,圓柱再升是一個箍,再升又是一個箍,再升出現了平窄的立方體,此時要是再看不出是什么,丁叢就愧對于歷史學學術型科研人才這一稱號了。
這是一把劍的劍柄,似石似玉,半透明下水波流轉,盈盈而動。當劍柄完全破土后,劍身依然埋在土里,不停的攪動掙扎,似乎想要逃離泥土的束縛。
神器弱水劍,看到劍柄的時候,丁叢便知道是弱水無疑。然后彎腰拔劍,當丁叢右手握住劍柄的那刻,寂靜的四周起了漣漪,濤濤波浪起伏不定,眼前看到的不是劍首上被碎土半掩半蓋的水波紋,而是一望無邊的江水。為什么說一望無邊的江而不是海?原因很簡單——水勢雖浩瀚但其力羸弱,故有其力不能勝芥的名聲,又有“我欲乘飛車,東訪赤松子。蓬萊不可到,弱水三萬里……”的比喻。所以丁叢知道,自己見到的就是弱水,而不是海。
眼前的畫面雖汪洋浩蕩,卻缺少氣勢磅礴之意,丁叢站直了身軀,心中不免有些感觸,不知是聯想到什么,自嘲一笑搖了搖頭低聲嘆息道“你再如何的浩瀚無邊、洶涌澎湃,最終都要百川歸海,唉,大勢所趨由不得你。”
話音落,魂海顯。丁叢還沒弄明白怎么回事兒,就發現自已已經站在了每次冥想都會出現的那片海上,身下的海上那么寧靜,那么深邃,而滾滾而來的弱水不斷在海面上翻騰著,卻怎么也帶不起一絲波浪。丁叢就那么靜靜的看著,沒有任何的急躁感,如同平時修行一樣,只是看著弱水在那里倔犟著、抗爭著、搏斗著,久而久之只能默默的沉浸下來,逐漸平靜,最后水波不興。
弱水如海,但它畢竟不是海,已入海,那就隨遇而安吧。既然海不揚波,任你興風作浪又有何用?
丁叢安靜的看著眼前恢復平靜的海面,并沒有去想為什么會發生這些,只是在看到弱水的時候,隱隱覺得會發生這種事情,看來冥冥中自有道理。丁叢嘆息一聲后便要退出冥想,卻又覺得有什么事情沒有做,于是看了眼弱水消失的地方,發現那里的海面上似乎有什么東西在漂浮。
過去仔細看了下才驚訝的發現,居然是弱水劍的劍柄,而劍身已經蕩然無存。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