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著人,那怎么能藏著人呢?”張員外頓時急了,走上前去拱手說著又道:“里面是草民枉死的小兒啊,已經(jīng)蓋了棺了怎么還能藏人。”語氣中已然帶上了哭腔,在極力的辯解著。
縣備大人聞言,繞著棺材走了一圈,看見四邊的確已經(jīng)打下了二指粗的柳釘,給釘?shù)乃浪赖模謱⒍滟N上了棺材蓋,果真是什么動靜也沒聽到。
可又想到此次事件關(guān)系重大,他又面露遲疑之色,最終雖然面有不忍之色,仍舊是揮手開口說道:“開棺,檢查。”
此事涉及到江湖遺留下來的罪惡,乃兩年多以來頭一遭如此大型的沖擊,極有可能上達(dá)天聽,由不得他不重視。
&bsp;只此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張員外驀然感覺心臟漏跳了幾拍,一陣窒息的感覺襲來。
噗通一聲,張員外雙膝重重的磕在了地上,顧不得疼痛就哭喊著道:“大人,你不能不能啊!死者為大豈能驚擾安息。”面上的神色慌急,通紅的雙眼閃爍著晶瑩。
生前一次,死后一次,皆是因為孩子。
&bsp;然而并沒有人理會,對跪在地上的張員外熟視無睹,紛紛走上前來,準(zhǔn)備聽令暴力開棺。
就見張員外跪在地上用膝蓋挪動著,雙手前伸去抱那些士兵的小腿,不斷的祈求著。
眼見無果之后,張員外又跪到了縣備大人的身前,哆嗦著往懷里掏去急切的說道:“大人,我有錢,有銀子,求求你通融一下通融一下吧。”話到最后聲音已然模糊,上半個身子深深的俯在了地上,右手手心攥著一把銀票。
&bsp;生前本就足夠不孝了,死了還會折磨自己父親。如果死后真的有另外一個世界,那張牙兒一定過的很苦吧。
&bsp;劉元心里嘆息一聲,走上前去,雙手抱拳對縣備大人躬身行禮說道:“稟大人,死者便是被賊寇所殺,我相信張員外不可能幫著賊寇,大人如此行事,對您的聲譽也會有損,望三思。”
“你是誰?”縣備大人看著劉元的腦袋開口問道。
“晴川縣一名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張員外的鄰居劉元。”劉元不卑不亢的輕聲說道。
“當(dāng)真?”縣備大人動搖了。
“當(dāng)真。”劉元點了點腦袋,又道:“死者張牙兒死于倉瀾賭坊,我相信大人您有所耳聞。”
縣備大人思索了三個瞬間,再看了那棺材一眼,想起自己檢查過后,這棺材內(nèi)的確沒什么問題,于是大聲吼道:“停手。”
堪堪走到棺材前的士兵們,停下了手里的刀兵退了回來,張員外脫力的艱難的站了起來,感激的看著劉元。
恰好也是此時,只聽得身后傳來一個聲音:“都圍在城門前,是在吵什么?”聲音平靜聽不出任何的情緒。
但這個聲音劉元是熟悉的,就在不久之前的客棧里,這個聲音的主人才問過他一些事情。
轉(zhuǎn)過身來,果然眼里出現(xiàn)了那位元御閣的大人。
“大人。”縣備大人看著古分宗,微微抱拳說道,與通判王亞金一樣,當(dāng)初這三位初到晴川縣時他就見過。
不知是那小青蛇還是人的緣故,總之眼前這位大人身上那種陰的感覺,令其十分不喜。
&bsp;不喜歸不喜,面上的禮還是要的,緊接著又道:“下官奉命在此,檢查有無賊寇漏。”
“恩。”古分宗緩緩點了點頭,眼神越過了劉元,看向了其身后的那座上好的柳木棺材,緩緩走了過去。
顯然包成這樣的劉元,古分宗根本認(rèn)不出來。
雖不認(rèn)識眼前這位一襲黑衣,臉型略顯瘦長的男子是誰,單看縣備大人的態(tài)度,就讓張員外小心應(yīng)付著。
“什么時候蓋的棺?”古分宗眼神平靜,右手四指在棺材蓋上輕輕的撫摸著,姿勢優(yōu)雅輕柔。
“今兒巳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