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大半晚,從河東頭跑到河西頭,整個花燈會落在老苗頭眼里,都沒多少意思。
直至聽到十里畫舫中央傳出的動靜,這老頭才眼咕嚕一轉,一躍而起,落在旁邊一艘花船頂上,朝前觀望起來。
不出多時,便看到金雀樓一黑,內里打了起來。
緊跟著就見一位白袍公子飛了出來,看那人面容,依稀還能辨出幼時輪廓。
老苗頭臉上露出一絲笑容,樂了起來,這娃娃他如何不認得。
認出來之后又皺起眉頭,一張老臉滿是褶子還扁嘴。
心頭暗道一聲,這娃娃也不省心吶,怎的鬧這么大動靜。
不過后來看到這娃娃一身本事毫不吃虧,又恢復了笑模樣。
看的精彩處還忍不住拍起手來,順手捏起一片瓦在手里拋上拋下。
嘴里嘀嘀咕咕:“打,打他,對,就是這樣,打他右腿,踢他肚子,點太陽穴?!?
整個人都站了起來,弄的比他自己身處其中還要興奮。
“哈哈,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今夜這花燈會沒有白來?!崩厦珙^忍不住說出了聲。
看的別提多起勁了,這會兒正好看到那娃娃在包圍中廢去一人手臂。
“唉,差遠了,這一手斷日西山,比起當年的花溪劍派可是差遠了啊。”
“這個,這個金精功也不行,那一掌平沙堆雪,險些沒認出來……”老頭視線逐漸轉移到殺手身上,挨個數落一通。
盤腿一屁股又坐了回去,一手托腮,手肘撐著大腿,打了個哈欠。
知道那娃娃出不了事之后,老苗頭放下心來,即使稍微有點危險,就當是鍛煉了。
這么一想,頓時覺得眼前這場爭斗又變得索然無味。
就在其眼神半睜半合,打起瞌睡的時候,一位野蠻花臉大漢,突然竄了出來。
一拳打飛了那娃娃,跟著又凌空一擊,若是再來上幾下,那孩子哪兒還有命活。
當真是好膽!老苗頭猶如靈猴一般,從屋頂瞬間飛下,百丈距離眨眼便到。
于半空中,轉身,扭腰,一腳踹在了那大花臉的胸膛。
二人身形對比鮮明,老苗頭干筋骨瘦的,好似一陣風就能吹飛。
卻爆發出了,遠超其身形的巨大力道,直將花臉大漢那厚實的身軀,踹飛向甲板。
后者猶如離弦之箭一般,咚的一聲悶響,雙腳跺地踩出兩個深坑,咔咔咔的裂紋不斷向四周擴散。
膝蓋微彎,花臉大漢仰頭看著從半空落下的老者,眼底有著揮之不去的凝重和恨意。
這老人,他太熟悉了,那些年里,如何少的了與元御閣打交道。
“怎的,你菩薩蠻不在那西北苦寒之地好好窩著,也想跑出來湊熱鬧嗎?”
“一點微弱的火苗不好生護著,出門在外,風大,吹熄咯。”
老苗頭臉上嘻嘻哈哈的,看著對面那漢子大聲說道。
那花臉沒言語,嘴里念叨一段誰也沒聽懂的繁瑣音節,揮拳便沖了上去。
這一拳出的速度很慢,看在旁人眼里好似慢慢平推過去一般。
花臉大漢沒想到自己這般倒霉,整個元御閣才多少位天級御使,就讓他一出山給碰到了。
所以他顯得格外的重視,先前攻擊三皇子還留有余力,多少抱了點貓戲老鼠的心思。
此刻卻是用上了十二分力,旁人身處局外,又受限于境界不夠,唯有老苗頭知道這一拳有多強。
菩薩蠻一群苦修,挖掘的就是力量,曾有人見識過他們一拳打穿西北大山里鐵皮犀牛的壯舉,這還遠不是他們的巔峰。
當初征殺到西北苦寒之地,朝廷可謂是付出了極大的代價,那一場血戰,自也有老苗頭的參與。
他一生之中,從加入元御閣起,與菩薩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