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教主癱軟地趴在地上,身體不住地顫抖,又有隱隱的聲音從口中發出,像是在笑。
林臨思反應過來,心說不妙,當即便調轉山河圖,對準趴在地上的血月教主,林臨武也緊張起來,又提劍前沖。
按理說,血月教主半邊身子都破碎了,單單是放在那里不管,恐怕都活不久,但林臨思和林臨武卻依舊如臨大敵,甚至額頭都冒出冷汗,再出手,還是那樣毫無保留,劍劍都有崩山裂地之威、印印都是毀天滅地之能。
山河圖中,水墨的山河融化,墨痕蔓延而出,化作道道鎖鏈,直取血月教主的殘軀;靈劍之上,劍靈睜眼,引天地之威,直取其頭顱。
紅色的夜中,又黑白兩道光糾纏在一起,所取目標,是那地上的殘軀!
街角,陰暗處。
“這是你最后的機會,否則就來不及了!”魔尊的聲音終于有些波動,他真的焦急了。
“你閉嘴!”張天生咬牙,仍在作嘔。
“便讓方圓幾十里的不計其數的生靈死去么?”魔尊問。
“我不救,只是個普通人,我若救,就是魔尊轉世!”張天生抵抗著,掙扎著。
“你抬眼看看,這是數十萬的生靈,他們的頭上被標上了黑色的死氣,他們都要死了!而你,你只要點點頭,睜開眼,他們便有一半的人可以活下來,這買賣,你不做么?”魔尊的聲音冰寒徹骨,訴說著可恥又可悲的現實。
張天生蜷縮著跪在地上,他的手斷了,地上有一片血跡,那是他自己的血,他涕泗橫流,嘴里也向外流著酸水,他已經沒有東西可以嘔吐出來。
“不過也好。”魔尊又開口,“你確實該多見些殺戮?!?
“少廢話!”
“其實你根本無從拒絕,再怎樣猶豫,再怎樣拖延,最后你都會選擇站起來,我只是在幫助你做選擇?!?
“我不會,我只愿做個普通人!”
“普通人不會有能力分裂這座血陣,更不會有能力救下數十萬人?!?
“那是你的能力,不是我的!”
“可我就是你!”魔尊的聲音少有地激動起來,“你明白么?我,就是你!”
張天生不再說話。
黑白糾纏的兩道光已經要刺上那癱軟在地的,只剩半邊的頭顱。
“你還在猶豫!”魔尊嘶吼。
劍與墨色的鎖糾纏著,已經碰到了血月教主的皮膚,勝利的歡喜已經在這兩位道士的臉上綻開。
“退下!”一道吼聲,帶著一道恐怖推力自不遠處傳來,強行將林臨思與林臨武推到很遠。
兩名道士一時恍惚,再回神時,卻見一名須發皆白的削瘦老者站在場間,穿著的,是清凈觀的道袍。
“師伯?!北贿h遠推走的兩名道士雖說不解,卻也仍對面前的老者行晚輩禮。
“去,幫臨一臨兒疏散人群。”老道士輕聲說。
“是。”兩位道士并沒有違背命令的意思,連質疑都沒有,當即便化作流光,遠去了。
在兩道士遠去之后,場間突然變了氣氛。
天幕上不計其數的烏鴉向下俯沖,撞地而死,一直站在原地毫無動作的十幾名黑袍人各自掏出匕首,刺進自己心臟,散發紅色暗光的血陣稍亮了幾分,不過,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前方,那破碎了半邊身體又硬吃林臨思林臨武合力攻擊的血月教主竟爬了起來。
眼見他破碎的身體有肉茬蠕動,緩緩生長。
地上不計其數的烏鴉血液混合著那十幾名黑袍人的血液,順著血陣的陣紋向血月教主流去。
“林當齊?!毖陆讨鞑恢帽M多少力氣,竟讓那再不能做出表情的臉顯出一絲笑意,枯黃的牙、腐爛的皮肉,還有滿面的疤痕,無一不顯示著猙獰二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