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最后一絲余暉緩緩斂去。
北冥顏倚著欄桿,抬頭瞧了瞧天色,又轉頭看了看戲臺。
唉,今天怕是去不成京城了……她這般想著。
“你……你是沒睡醒?!”戲臺上,易行之已經被百曉生這番驚人言論給嚇結巴了,“怎……怎么拿,你一個人?!我勸你暫時別做夢,還是先想想該怎么從這里逃出去吧。”
“畢竟,想拿你頭顱換賞錢的人,這地方可是還有不少呢……”
“當然不是一個人。”
沒等百曉生回話,李征卻已是搶先表態了。
“你只代表你自己,還是代表了崇劍門?”易行之瞇眼看著他,眉頭微皺。
“我即是崇劍門。”
語閉,李征振臂一呼,高聲喝道“護駕!”
霎時間,他帶來武林大會的那些崇劍門弟子們便紛紛拔出了長劍,“刷啦啦”一陣劍吟聲過后,已是把這方戲臺圍了個水泄不通。
易行之低頭看著臺下那些崇劍門人,發現他們動作整齊劃一,臉上亦是并無絲毫震驚之色,仿佛對這事早有準備了一般。
這這李征分明是把整個崇劍門都搭進來了啊!
這下輪到易行之想不明白了。
為什么?
李征早已是崇劍門掌門,更是身兼武林盟主一職,幾乎坐到了江湖人所能坐到得最高的位置上;無論地位、名望,他均算得上是武林翹楚,榮華富貴早已享了個遍。
而今他卻孤注一擲,毅然決然地跟這位百曉生勾結到了一處,到底是圖個什么呢?
難道李征不清楚,這種事情,肯定是要株連九族的么?
值嗎?
想不明白,易行之便只能向當事人詢問了“所以他到底給了你什么好處,令你要賭上全門派的性命跟他造反?”
“不是造反,是光復。”李征糾正了易行之的用詞,“我要做的事情,是光復大唐。”
百曉生自覺方才太過失態,使勁揉了揉臉頰之后,神色已然恢復如常,此番聽得易行之的問題,低聲接口道“從龍之功,當許相位。”
宰相么?原來如此……
能讓一位武林盟主不顧一切,賭上身家性命也要站到他這邊來的東西,似乎也只有朝堂上,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官位了。
無甚實權,空有名號的武林盟主;又怎能比得上那一身宰輔紫袍,手握萬民生死來的威風?
不過……易行之滿臉糾結地看著這位形容粗獷的彪形大漢,實在無法把他那副尊容,與那些文韜武略的宰相們聯系到一起……
“那啥……”易行之清了清嗓子,感覺自己被這一連串的怪事震得有些頭暈,“造反也好,光復也罷,這種事能不能成暫且不提;可是武林盟主大人,你真的覺得,自己是塊當宰相的材料么?”
“不說四書五經,我看你連就那唐詩三百首都沒讀過幾次吧……”易行之苦笑搖頭,“聽說盟主大人祖上三代都是貧農,就連你自己,也只不過是個剛剛脫離文盲范疇的文化水平……你以為,自己真能做的了那日理萬機的宰輔大臣?”
李征眼神陰郁,瞧了易行之老半晌,才從嘴里蹦出了一句差點讓易行之背過氣去的話“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這句你倒是記得挺熟啊……易行之都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了。
不過,眼前之事已迫在眉睫,也容不得易行之再多說了。
眼見幾個位置靠萬金園大門的人已經火急火燎地奪門而出,估計是梁城城主留下監視江湖人的眼線;武林大會上有前朝余孽現身的消息,大概很快就會傳出去,到時候官兵一來,又會橫生出不少枝節。
當下易行之深吸一口氣,朝那百曉生冷冷道“閣下是準備自行離去,還是留在這等官兵前來?或者我們一擁而上,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