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明天不走,就再也舍不得走了?!币仔兄嗥鹁茐?,又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
“可惜啊,慕容千秋受了傷,夢蝶得照顧他回家?!瓣P離恨也斟滿了酒杯,神情有些低落,“不然她也能來送送你?!?
“受傷了?誰干的?”易行之端起酒杯,和關離恨輕輕碰了碰。
“追本溯源的話,是你干的。”關離恨仰起脖子,一飲而盡,然后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眼神看著易行之,“你不是給他下了巴豆么?他正蹲萬金園茅廁里一泄如注呢,結果正巧中了醉春風,一頭就栽進茅坑里了……”
“直到大家都能動了,慕容夢蝶才請人去把他拉了出來。好家伙,那叫一個慘不忍睹啊……”
”啊,是么……真苦了他了。這事我忘得一干二凈……”易行之試著想象了一下慕容千秋的慘狀,不由打了個冷戰。
“哼哼。解氣,活該!誰讓他那樣對夢蝶。”關離恨很是不屑地哼哼了幾聲。
“嘖,一口一個夢蝶倒是叫得親熱?!币仔兄α怂τ行┗璩恋哪X袋,醉眼朦朧地看著關離恨的胖臉,“你們真的成了?”
“遲早的事。”關離恨胖肩一聳,非常自信,“倒是你呢?準備從哪里開始找起?”
“走一步算一步吧?!弊硪庖u來,易行之軟軟地癱到了椅子的靠背上去,“先回一趟煙雨山莊,至少也得和老張小桃他們道個別……”
“唉。”聞言,關離恨卻是輕嘆一聲,“小桃那丫頭估計能哭上好幾個月……”
“沒辦法,長痛不如短痛啊。要是我真的一聲不吭就走了,那妮子肯定得恨我一輩子……”易行之的嘴角處,掛起了一抹非常柔和的笑意,“別光說我了,你們呢?接下來準備做什么?”
“進京。武林大會上,前朝趙氏現身就已經是個很危險的信號,更何況他身后還站著扶桑國和羅天教。這幾股勢力聚在一起,能量已是不容小覷。”談到正事,關離恨少見的沒有嬉皮笑臉,“你大概也聽說過,咱們的父輩,他們三兄弟當年與江南道行軍總管顧飛有舊。這次就準備去京城找他,詳實告知武林大會上發生的事情,一同商討對策。畢竟大乾若是真的與趙氏兵戎相見,到時候中原武林的態度,對于雙方都至關重要……”
“真的要打仗了么?”困意和醉意交織在一起,易行之感覺自己眼皮越來越沉。
“……八九不離十吧?!标P離恨亦是哈欠連連,“所以你最好是往北走,或者是直接往東出海,不然路上很可能會撞到戰場的。甚至可以在煙雨山莊里先躲著,等這一仗打完了在出發。反正無論皇帝老兒最后姓什么,與我輩江湖人的關系也不大。只不過是換個人交地稅罷了……”
沒有回應。
關離恨轉頭去看,才發現易行之已是歪過腦袋,沉沉睡去了。
“哼,酒量還是不行啊!”聽著易行之那輕微的鼾聲,關離恨鼻孔出氣,十分輕蔑地冷笑了一句。
要是唐雨在這就好了。
某個剎那,關離恨的腦子里忽然蹦出了這樣的想法。
不管她的身份,也不管她說了多么傷人的話。
至少,她還能陪自己多喝幾杯……
自嘲般的苦笑一聲,關離恨又把自己手中的酒杯倒滿。
舉杯,對著天上的明月輕輕搖晃幾下,而后他低下頭,一小口一小口的品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