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沙如雪,中天月似勾。
朦朧夜色中,有駝鈴聲輕響。
一片純白沙海之上,易行之倒騎著駱駝,左手懶洋洋支起腮幫,正百無聊賴地翻看著手中的舊書。
來這片沙漠之前,易行之還仔細琢磨過駱駝的具體騎乘方式,對于是騎在駝峰之上,還是兩個駝峰中間這個問題,易行之屬實糾結(jié)了一陣子。
不過,他如今倒是根本不必再糾結(jié)了;因為他身下這匹駱駝,天生就只有一個駝峰
眼中藍光緩緩斂去,易行之卻是一頓唉聲嘆氣,把手里的書裝回了包袱里去。
早知道,就該多帶幾本書來了易行之打了個哈欠,頗為懊惱地想著。
雖然這本關于血蠱的書內(nèi)容十分奇妙,可它畢竟只有尾指厚度;半個月以來若是都只能盯著這同一本書看,無論多么有趣的書,都會變得有些乏味的。
兼之易行之那般超乎尋常人的記憶力;早在幾天前,他就能把這本書給完整背下來了
安息荒漠不愧是安息荒漠,一點也沒有辜負人們給它取的這個名字。
這的確是一片死寂荒蕪的地方。
放眼望去,滿目盡是那種慘白色的沙粒。
沒有綠洲,沒有人煙,沒有植被,甚至看不見任何活物;就連那些自由翱翔的飛鳥們,似乎也有意繞開了這個地方,天空中根本瞧不見它們的蹤影。
進入安息荒漠已有小半個月時間,易行之自己都不記得到底走了有多少路程。可那些據(jù)說是駐扎在此地的羅天教中人,卻依舊是連鬼影都沒碰見一個。
莫非這消息是孫四海為求脫身,故意編造出來誆騙自己的?
不,不應該。
自從體內(nèi)有了真元加強五感之后,普通人說謊,易行之幾乎一眼便能看穿。除非那孫四海受過什么專業(yè)訓練,不然他若是信口胡謅,一新中國肯定能看出來。
當然,這些年來,易行之也并不是沒有看走眼的時候
思緒萬千間,唐雨那窈窕動人的身姿,便又浮現(xiàn)在了易行之腦海中。
這是易行之唯一看錯的一次。
代價是卻煙雨山莊中的十數(shù)條人命。
甚至直到現(xiàn)在,每每回想起當時的場景,易行之也沒能從唐雨那些表情之中找出什么破綻。仿佛她是真的沒在說謊一般。
真是恐怖的女人啊
可是,就算易行之那時看出來了,他又能怎么樣呢?最多只是把唐雨殺掉罷了。
一個唐雨的性命,能抵得過煙雨山莊中那么多人么?
易行之心下忽而一陣刺痛,只能用力搖了搖頭,把這些紛亂的想法暫時從腦子里驅(qū)除出去。
身下的駱駝開始發(fā)出一些低沉的呼嚕聲,似乎有些累了。
“好了,休息吧。今天也勞煩你走這么遠了。”易行之轉(zhuǎn)過身,輕輕撫摸了幾下它頭頂那一叢柔順的絨毛。
駱駝很是聽話地曲起雙膝,緩緩跪坐到了沙地上去。
易行之翻身跳下駝峰,從駱駝身上掛著行囊里,取出了毛毯和食物。
把毯子平鋪于駱駝身旁,易行之盤腿坐了上去,靠著駱駝溫暖的身子,舒服的伸了個懶腰。
拿起水壺猛灌幾口,易行之擦去嘴角的水跡,輕輕拍了拍駱駝那高聳的駝峰。
“大家伙,感謝你陪我走了這么長時間的路。”易行之輕笑道,“我知道,你現(xiàn)在也很累了。若是明天還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咱們就先回風沙鎮(zhèn)里去吧。”
駱駝彎曲著修長的脖子,湊過腦袋來十分乖巧地蹭了蹭易行之的臉頰,惹的后者一番忍俊不禁。
伸手從懷中摸出了小瓷瓶,易行之擰開蓋子,把里面的東西倒了出來。
驀然被人從‘房子’里很不客氣地趕了出來,白白胖胖的血蠱蠱母似乎還有些發(fā)懵,正在易行之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