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人或許是看到了流沙下露出的殘垣斷壁,也或許是看到了托云城廢墟的海市蜃樓,才會添油加醋地夸大其詞,把它形容成了那什么玄乎至極的‘鬼城’
可直到看見了此地城樓上那幾個飽經摧殘,形意古拙的西域文,易行之才發現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偏差。
那幾個文字讀音為‘托云’,意為‘太陽永不落下’。
托云人們或許的確放棄了地面上的城邦,但他們也并未逃回西域;他們的做法,竟然是在地下又建起了一座托云城。
這需要幾代人的共同努力?又需要付出多少人的血汗乃至生命?!
可他們終究是做到了。
盡管這座城市如今也成為了一座空城,托云人或許早已從這世間絕跡;但他們直到最后一刻都未曾拋棄自己的信念,與他們自己建起的城市存亡與共。
望著那座殘破的城池,易行之油然而生一種敬畏之感。
原來這才是大漠鬼城的真相
時隔千年,滄海桑田。塞外大漠不斷擴張,當年托云古城的位置已不可考。
又有誰能想到,在這滿目蕭條死寂的安息荒漠之下,卻是掩藏著托云人們曾經安居樂業的家園呢?
心潮澎湃間,城門洞中的黑衣人卻是再次開口,打亂了易行之的思緒。
“怎么?一路跟蹤我卻被我識破,嚇傻了?”
這真是唯一美中不足的事情啊仰頭瞻仰著古跡的易行之嘆息一聲,轉眼看向黑衣人,又想起了他剛才所說的話。
羅天教,玄靈壇?
鳩占鵲巢還能說得這般理直氣壯,世間大概也只有羅天教一家了吧?
“被你發現本在意料之中。畢竟從進此地伊始,我便并未再收斂氣息。”易行之淡淡道,“不過我倒想問一句,閣下是在上面的沙漠中就發現了我,還是在進此地之后才發現的?”
“在上面。”黑衣人回答得十分爽快,“老實說,你隱藏得很完美。光憑我自己,根本不可能意識到自己已經被人跟上了。能夠發現你,全是它的功勞”
黑衣人手掌微抬,陰測測地低笑道“天養蠱。奇蠱榜之上,位列第一。”
易行之瞇起眼睛,看清了他手掌上托著的東西。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五彩斑斕的蜘蛛。
“如我所料不錯,你身上應該也有一只很厲害的蠱蟲。”黑衣人兀自往下說著,“不同蠱蟲之間本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敵;越是頂尖,相互之間的感應便會越強。而它從剛才在沙漠中起,就已經變得非常興奮了”
原來如此。易行之豁然開朗。
難怪一路上血蠱蠱母會這般躁動。
可望著那人手中張牙舞爪威風凜凜的大蜘蛛,又看了看自己手里這條白白胖胖的肉蟲子,易行之忽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沖動
同樣是蠱蟲,差距為何竟如此之大呢?
第一名果然是要比第三名威風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