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湖畔,繁花似海。
花海之上,兩道人影,正隔著滿地斑斕遙相對峙。
夜風拂過,吹動兩人衣袂,飄然獵獵作響。
“小妞,你以為躲進崇劍門里,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其中那位身著短打勁裝的精瘦老者開口譏諷道。
“多說無益,要打便打。”老者對面,一位輕紗遮面的女子回道。
“呵,打不打得過你心里有數。”那老者嗤笑一聲。
當下二人皆是目泛寒光,調勻呼吸。
爭斗似乎一觸即發。
“咳咳。”
卻有另外一人干咳兩聲,手搖折扇,走進了二人中間的空地上。
場中兩人嚇了一跳,均是往后急退數步。縱使他們內力精深,五感過人,也全沒看清來人是如何出現的。
仿佛眼前這富家公子打扮的人,就那般突兀地憑空冒出來了一樣。
公子哥卻不甚自覺,合上折扇,還揮手朝其中一人打了個招呼“喲,真巧。又見面了。”
那人似乎有些尷尬,語氣生硬地答道“沒錯,好巧啊易公子”
易行之笑道“不過每次見到唐姑娘,你似乎都在被人追得到處跑呢。”
唐雨窘迫的鼓起了腮幫,面紗微揚,懊惱嗔道“我怎么知道這次出來會這般倒霉?要早曉得會這樣,我才懶得來這崇劍門……”
那精悍老者瞧這公子哥和唐雨竟是認識,立刻出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這位少俠,此事是我與那唐雨的私人恩怨,還請不要插手。”
易行之轉過頭,抱拳對那老者行了一禮“敢問前輩如何稱呼。”
老者看到這公子哥彬彬有禮的模樣,似乎頗為受用。輕撫一番胸前白須,傲然道“吾名張有善。”
“啊,原來竟是枯木老人前輩!晚輩有眼不識泰山。”易行之再施一禮。
老者愈發得意,樹皮一般的臉上,皺紋都逐漸舒展了開來。他還待說上幾句客套話,易行之卻是語鋒一轉“不過似前輩這樣的武林高人,卻跑來崇劍門欺負一個小輩。如此行事,似乎有份吧?”
“我也有請帖,為何不能來?”張有善面色大為不善,“勸你還是少管閑事。我也不想要那妮子的命,她若肯自行剜去雙眼,此事就算結了。”
易行之卻沒再理他,轉頭去問唐雨“姑娘到底做了什么?枯木老人竟能拉下臉面,親自跑到這論劍大會來找你麻煩。”
“我廢了他兒子。”唐雨淡淡道。
“這么狠?!”易行之被這姑娘嚇得扇子都沒拿穩,一頓手忙腳亂接住了掉落的折扇,“哪個兒子?”
唐雨道“不是那幾個飯桶。”
“那還行,問題不算太大……”易行之長舒一口氣。
張有善一張臉黑得跟鍋底似的“我那孩子跟你無怨無仇,你為何竟要下如此毒手?不挖你雙眼,難泄我心頭之恨。”
唐雨憤然道“呸!你兒子為了強搶民女,把那女子夫家整整四口人打斷四肢,還挑去了手腳筋。犯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我不殺他已經算輕的了。”
張有善臉色更黑”放屁!你在說些什么瘋話?我兒子做錯了什么事,自有我去管教,哪里輪得到你一個外人插手”
二人一番唇槍舌戰,倒是讓易行之大概聽明白了事情的經過。
于是他回身對張有善笑道“前輩家教到底如何,只有前輩自己知道。不過前輩老當益壯之名,在江湖中倒是雷貫耳,生下的子女手腳并用都數不過來。除了臺面上那幾位,私底下的兒子更是一抓一大把。只是個把私生子成了廢人,晚輩竊以為無傷大雅。”
這話說得就非常刺耳了。張有善聽出端倪,盯住易行之,語氣冰冷“你什么意思。”
“沒什么意思,晚輩只是想幫前輩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害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