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畢竟前輩酷愛挖人眼珠的嗜好,早已傳遍江湖,晚輩也無法對其說三道四的。”易行之卻仍是微笑,“只不過,為了一個僅僅是失去了武功的私生子,強行要廢去唐姑娘一對招子,這番舉動實在殊為不智。”
“誠然,唐姑娘瞎眼后,可能前輩當時心里很痛快。可惜的是,前輩接下來要面對的,將會是整個唐門的怒火——畢竟這位姑娘在唐門中的地位,或許比前輩想象的更高。還是說前輩自負武藝高強,已經不把唐門放在眼里了?”
張有善武功雖高,可憑他一人之力,又怎能與傳承至今已逾數百年,名揚天下的蜀州唐門抗衡?
但張有善一口氣仍是咽不下去“你是打定主意要趟這淌渾水了?”
“晚輩只是不想讓前輩后悔。”
“那照你這般說來,我若挖了她的眼睛,最后吃虧的還是我?“
“正是如此。”
張有善沒有立刻回答。他目光閃動著,心底似是仔細計較了一番。
半晌,張有善才一字一頓,緩緩說道“不錯,是我疏于管教,那小子變成這樣也算是咎由自取。但今天我若什么都不做就這樣走了,日后傳出去怕是要淪為江湖上的笑柄。”
易行之問道“前輩想怎么解決?”
張有善撫須道“我枯木老人縱橫江湖幾十載,想不到今日竟因為你這小輩一番說辭改變了主意。小娃娃,你叫什么名字。”
“晚輩易行之。”
“哦?!原來是易凌那小子的兒子,我聽司徒追命說起過你。如今一觀,果真是虎父無犬子,我那些不成器的兒女要是有你一半的氣度,我也不至于成天焦頭爛額。”
“前輩謬贊了。”
“也罷,既然是易凌的兒子,我就給你這個面子。今日你若是能接下我十招,這事就此作罷。如若你接不下來,我也不挖那小丫頭的眼睛,只要她上門給我那兒子磕頭道歉。”
易行之轉過頭去,以目光詢問唐雨的意見。
唐雨只是輕輕點了點頭。
深吸一口氣,易行之面色凝重“前輩,一定要打嗎?”
“非打不可。”張有善雙目乍然爆出精光,“你身體里雖然沒有半點內力波動,但就憑你方才現身時露那一手,可別說你不會武功。”
“好!那晚輩今日就斗膽陪前輩過幾招。”
“唰啦”一聲輕響,易行之打開了折扇。
白紙扇面上,兩行詩句已然浮現。
桃李春風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燈。
“嘿,江湖扇。易凌那小子可真舍得給你。”張有善嘴角咧了咧。
沒人再說話。
易行之與張有善各自站定,緊緊盯住了對方的雙眼。
兩人之間卻有狂風驟起!
凌厲罡風吹起滿地似錦繁花,無數花瓣脫離花枝,旋轉升騰飛上半空。
仿若晚春時節,漫天飛舞的柳絮。
忽而,一片花瓣輕輕飄進了易行之的左眼里。
他不禁眨了下眼睛。
就在此刻,張有善動了!
唐雨看不清發生了什么。因為她的目光完全跟不上張有善那瞬間爆發出的可怖速度。
盛名之下定無虛士,枯木老人不愧是枯木老人。
憑張有善這般手段,可笑她方才還妄想與其交手。想來剛見面時張有善沒有立刻擒下她,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時間仿佛過了很久,又似乎僅一剎那。
電光火石間,兩道人影已交錯而過。
背身相立,兩人卻是站在了之前他們對手的位置上。
空氣有些凝固,蟲鳴鳥叫此時都已靜下,只剩下一旁彤湖水的波濤,還在兀自“嘩啦”作響。
誰勝?誰敗?
半晌,張有善沙啞的咳嗽了一陣,伸手欲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