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劍大會,第四日。
大長老含笑立于擂臺之上,眼底不時會閃過一絲難以名狀的兇光。
向自己朝夕相處的同門舉起屠刀,竟然是這么值得興奮的事情嗎?易行之皺眉盯著他,感到有些不可理喻。
畢竟今日是論劍大會最后一日,崇劍門的三大長老卻是稀罕的盡數到齊了。
擂臺旁除了昨天已見過的三長老,那位面容陌生,笑呵呵的矮胖中年人,便是自論劍大會伊始便從未現身過的二長老了。
聽說這位二長老以前劍法極高,為人也相當和善,原本頗有希望競爭崇劍門的掌門。但是在二十年前與羅天教的那場爭斗中,不幸遭人暗算,經脈萎縮武功盡失,無法再練。所以這些年他索性退居幕后,安心打理門中事務,充當起了管家一樣的角色。
崇劍門能發展壯大到如今這般程度,這位二長老居功甚偉。
“唐雨那丫頭呢,怎么還沒來?”易行之打量了一陣那三位長老,轉頭問關離恨道。
“她……她昨晚,喝喝……喝得太多,說……說說要睡……睡會兒懶……懶覺……”關離恨磕磕巴巴,一句話憋了半天。
關離恨當然不是結巴。相反,他平時嘴皮子溜到易行之恨不得拿針給他縫上。
而導致他今日連話都講不利索的原因,大概是由于這方桌子上又多出了一張新面孔——
慕容夢蝶巧笑嫣兮地坐在易行之對面,正姿勢優雅地端著茶杯,小口抿著茶水。
關離恨以往哄小姑娘還挺有一套的,怎么一到這慕容夢蝶面前,竟然就像是個情竇初開的純情少年一樣?
不是已經喝過一頓酒了嗎?莫非這家伙遇上了克星?易行之看著關離恨那低垂著腦袋,不時含羞帶怯地偷偷望上慕容夢蝶一眼的模樣,不禁暗自發笑。
不過,關離恨遇沒遇上克星還不太清楚,唐雨這次倒是真的遇上對手了。
那小姑娘昨晚興致高昂,硬拉著慕容夢蝶要去拼酒。慕容夢蝶二話不說,竟是欣然應允。
結果一行人喝到最后,唐雨已經醉得連人都認不明白,走路還需要人攙扶著;慕容夢蝶卻只是俏臉微紅,一副還能再戰的樣子。
一起喝過那么多次酒,唐雨的酒量如何,易行之心里可是有數的。
而能直接把她喝趴下的慕容夢蝶,酒量又該到了何等程度?
難道這些江湖中的女人都這么能喝嗎?易行之十分納悶。
“唔,周道打周然。同門師兄弟遇上了。”慕容夢蝶喝著茶,輕飄飄地瞥了眼擂臺處。
“如今只剩下了八人,還是抽簽角逐。出現這種情況也在意料之中。”易行之搖著折扇,望著擂臺上那一老一少。
很難想象,眼前這兩人,一個垂髫老者,一個七八歲的孩童,竟然都是年紀相仿的少年。并且,這孩童的年齡,還要比這老人大上一些……
“天殘玄功精深奧妙,威力奇大,這兩人的武藝本也頗為高強。他們打進前八,一路上都沒遇到什么阻礙。”
“以易公子的武學造詣,竟然也會夸這些人‘武藝高強’么?”慕容夢蝶卻是柔媚地白了他一眼。
一位原本就貌美如花的大美人兒,突然露出了此種嬌嗔迷人的神色,這該是何等的美好景致?
身旁的關離恨身子猛然一晃,似乎快要暈過去了。
不過還沒等易行之細品這一眼中的絕妙風情,此刻其他桌那些齊齊投注過來,那種雄性所特有的,嫉妒與憤怒交織,極其不友善的目光,卻已經讓他感到渾身不自在。
“咳,那個……”易行之組織了一番語言,讓自己的話能夠盡量委婉一點,“大妹子……啊,不是,慕容大小姐。而今你已是待嫁的皇族少夫人了,卻和我們這些五大三粗的爺們兒湊在一塊兒,傳出去會不會風評不太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