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聲,裂帛聲,慘叫聲,落水聲,船只傾覆之聲,剎那間交織在了一起。
突如其來的嘈雜響動,攪得這片湖面像是被烈焰煮開了一般。
不過,戰斗并未持續多久。
親眼目睹了之前那一幕的水賊們,只要不是癡呆智障,便會自然而然地萌生出退意。
那般在夢里都看不到的詭異光景,早把他們嚇破了膽。誰還會想和那位始作俑者交手?
綺羅下手也非常干凈利落。
每跳上一艘黑船,她只是捏著白玉般的粉拳,朝船上的人輕飄飄打出一拳;一擊之后,便不再多看,騰身躍往下一艘去。
可她那泛著白光的漂亮拳頭,一擊下去,多半都是船毀人亡的結局。
連人帶船裂為碎片,這種沒有懸念的場面,本也不需再看。
易行之望著那起起落落,正如某種兇獸一般在周圍黑船上肆虐的綺羅,眼皮不由自主地跳了幾下。
這種拳頭,自己能接得住嗎?
幾滴水落進了眼眶中,易行之伸手擦了擦眼睛。卻不知這是眉梢淌下的雨水,還是從他額頭滲出來的冷汗。
喧囂漸止。
剩余的水賊們,要么早早劃船遠遁而去,要么正棄船跳水,落荒而逃。
總之,此處湖面上,之前那浩浩蕩蕩的數十條船,而今卻只有正中心易行之站著的這艘,還是完好無損的。
眼見綺羅擊沉了此地最后一艘黑船,拍了拍手掌,似乎仍是意猶未盡,雙膝微曲正待騰身追趕,易行之連忙出聲叫住了她“好了綺羅,回來吧,別追太遠。估計剩下那些人以后也不敢再犯事了……”“
“哦……”綺羅很聽話地停住了身形。
站在某塊船身的殘骸上,她四下張望了一陣,驀然俯下身去,從水里撈出了一個人。
而后她便拎著這人的胳膊,身姿優雅地又跳回了烏篷船上來。
看了看這姑娘還泛著些興奮的俏麗臉蛋,又瞧了瞧她身后那副宛若地獄般的景象,易行之只得頗為無奈地朝她苦笑一聲。
“不是讓你別弄太難看么……這到處都是胳膊呀腿的,你就不能稍微溫柔一點嗎……”
“打高興了,忘啦!”綺羅嬉笑著,把手里的人往易行之面前一揚,“不過我留了活口的哦!”
易行之定睛一看,喲,還是個熟人!
這被綺羅像提麻袋一樣拎在手里,雙眼緊閉生死不明的家伙,正是那位在煙雨山莊中干過活的達叔……
從綺羅手里接過了達叔,把他隨意往烏篷里一扔,易行之也跟著走了進去。
“行了,別裝死了。”點起了小桌上放著的油燈,易行之找了塊還沒被篷頂漏下來的雨水淋濕的地面,盤腿坐下,伸手推了推那還躺在地上的人,“起來聊聊吧。”
此前還閉著眼睛,仿佛不省人事般的達叔;一聽這話,卻是猛然睜眼,“噌”地一下爬了起來,跪在地上,不停磕頭“少爺饒命,小的是一時糊涂啊”
“一時糊涂?你別以為這一路上我沒發現你那些小動作,又是朝人使眼色,又是在河里留暗號的。”易行之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就想瞧瞧你到底要做些什么。不過我還真是沒想到,你今晚果然給了我一個好大的驚喜啊……”
“我……”達叔耷拉著腦袋,面如死灰。
“啊?!行之你早就知道了?那你為什么不告訴我?!”綺羅蹲在易行之身旁,俏臉上滿是驚訝之色。
“別打岔啊。”易行之朝她擠擠眼,“我一告訴你,那怎么還會有今晚這出好戲?你那張小嘴巴,可是從來都管不住的……”
“哼!”綺羅對易行之的話似乎極為不滿,嬌嗔一聲,轉過臉生悶氣去了。
易行之笑著搖了搖頭,接著對達叔說道“我之前還以為你們只是想搶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