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我而起,萬幸苦兒沒出意外,不然我于心何忍?又怎么像老伯你交代?”
丁季老淚縱橫,道“小人在河路上奔波了數十年,伺候過許多貴人,卻沒有一個像郎君這樣可親的,也沒有一個像郎君這樣把我們實實在在當人看的……”
徐佑搖頭道“我算哪門子的貴人,其實跟老伯一樣,都是庶民罷了。況且人生不易,不過乞活而已,何來高下貴賤?千里同行即是有緣,以后別再說這些話了。”
“不不,我不會說話,也不懂什么大道理,可也知道郎君不是普通人,將來一定能大富大貴。”
徐佑哈哈大笑,道“承你吉言!這一路千里迢迢,蒙你們父女二人多加照顧,臨別之際,無以為贈,風虎!”
“諾!郎君請吩咐!”
“去取一萬錢來,給丁老伯和苦兒作歸途的用度?!?
丁季慌忙跪下,堅辭不受,道“郎君莫要折煞小人,從晉陵到錢塘的船資給的比旁人要高出五成,如何再要這一萬錢?”
徐佑說了幾次見他確實執意推辭,也就不再強求,道“也罷,反正你常跑這條水路,以后有機會來錢塘,可以來找我敘敘舊。當然了,要是遇到什么難處無法解決的,也可以來錢塘找我,也許幫不上多大的忙,但至少可以幫忙出出主意?!?
接下來由左彣先上岸,去雇牛車來接履霜,秋分和丁苦兒攜手坐在碼頭邊,肩頭依偎著肩頭,低聲說著小女孩的私密話。在徐氏多年,秋分還是第一次接觸到外面跟她年紀相仿的女郎,交到可以聯袂談心的朋友,可殘忍的是,短短數日的相處,這么快就到了分別的時候了。
兩輛牛車慢慢的行過來,辭別了丁家父女,徐佑和左彣上了前面那輛牛車,秋分抱著履霜上了后面的車,正要掉頭的時候,她突然撩起裙角,飛快的跳了下來,跑回船頭,和丁苦兒緊緊的抱了抱,再分開時,兩人都眼淚汪汪,雙手交疊,同時屈身行了一禮。
“多保重!”
“嗯,你也是!”
這還是秋分在船上無聊時教丁苦兒學的,卻沒想到第一次用,卻是在此時。
在這個交通和通信都很原始的年代,有些時候,分離就意味著永別,終其一生,可能都無法再相見。
所以,你保重,
我也保重,
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