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堅毅,等閑不為所動,臉面上倒是毫無異色。
詹珽今天有兩位靈官坐鎮(zhèn),底氣很足,也覺得勝券在握,慢條斯理的道“竇郎君是天師道的道民,自愿將賠付得到的錢財轉(zhuǎn)贈于天師,以惠及普天萬民。故而杜祭酒派了李靈官和席靈官來接洽此事。你久不在府中,詹氏的事也過問的少了,所以不知此事,不足為怪。”
這是暗諷詹文君是外人,詹文君搖了搖頭,對這個從小照顧有加的負恩人,她已經(jīng)完死心,轉(zhuǎn)頭對詹熙道“五弟,你怎么說?”
詹熙長長的打了個哈欠,他昨晚熬夜博戲,這會困頓的厲害,恨不得立刻完事去睡上一覺,道“阿姊,你現(xiàn)在在郭府,使不盡的錢財,何苦來覬覦咱們詹家的這點家當?無屈說的話,自然有無屈的道理,就像三哥說的,跟了天師道,此后有了依靠,其實日子不一樣過?沒什么不同的……”
他跟詹珽是博戲時的賭友,交情不是一般深厚,詹文君原不對他抱什么指望。并且可想而知,詹珽必定許了他們什么東西,比如先分了他們各自一筆錢財,并保證日后可以生活無憂、榮華富貴云云,以這兩人的淺陋見識,定是信之不疑。
卻不想想,家都沒了,錢也終有花完的一日,等到了那時候,別人賞你飯吃,那是恩典,不賞你飯吃,就只能等著餓死了!
詹文君的目光輾轉(zhuǎn)停留在詹泓身上,對這個八弟的遭遇,她心中憐惜,柔聲道“阿泓,我還以為今天你不會來的……”
詹泓面貌本來英俊,只是傷了一目,再好看的人也變得猙獰起來,微微笑道“我雖然閉門不出,但也知道什么時候該出來走一走。阿姊,你放心,我總是支持你的!”
詹文君嘆了口氣,要是可能,她絕對不想讓這個身世可憐的八弟陷入這樣內(nèi)斗的局面中來,只不過事關重大,她需要支持,而詹泓的支持,是必不可少的。
詹珽十分不豫,譏嘲道“詹泓,你別忘了,這些年是誰供養(yǎng)你的用度?也別忘了,要不是我挺身而出,你早死在那場毆斗中了。”
這是詹泓的死穴,這些年了,沒人敢在他面前提起往事。詹泓唇角一陣抖動,罩在袖子里,從不示人的一雙廢手緊緊合攏,連詹文君都以為他要一怒而去的時候,詹泓卻出人意料的平靜下來,正對詹珽,靜靜的道“多謝你了,當日救我一命。不過有句話我一直想問,那日我去云樓狎妓,怕父親知曉,本就瞞著所有人,做的極其隱蔽,你又是怎么及時出現(xiàn)在廂房內(nèi)的?”
詹珽一愣,道“不是早告訴你了嗎?我那日跟人議事,正好約定了在云樓……”
“是嗎?”
詹泓的眼神很是平淡,道“我起先也是這么想的,所以信了你的話。這幾年我讀書日多,見識也似乎開闊了些,偶然想起那日,似乎跟你所言,略有不同……”
詹珽心神一慌,不想再在這個話題說下去,道“多少年的事了,還說起來做什么。你既然選擇支持一個外嫁的女娘,那是你的權(quán)力,由得你吧!”
詹泓淡淡的道“多謝阿兄體諒!”竟然也不再主動提起往事了。
詹珽這才知道,這個一直以來所有人看不起的廢物,似乎比想象中要難對付的多。詹文君也同樣目露異色,盯著詹泓看了又看,慢慢的浮現(xiàn)溫柔欣慰的神色。
“七叔,你怎么看?”
詹珽不想再多糾纏,直接問起了坐在詹文君下首的一個老人。這人名叫詹亮,是一眾詹氏子弟的長輩,也是現(xiàn)存的唯一一個長輩了,他老眼昏黃,白發(fā)皚皚,但年輕時精明能干,在詹氏很有威信,其實今日議事,成與不成,多要看他的態(tài)度。
詹亮也是道民,但并非盲目的信眾,要他捐獻錢財可以,但要拱手相讓整個家族,那是絕無可能之事。
“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