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笑了笑,輕手輕腳的站起身,走過去開了門。聽到門聲,一直候在門外的萬棋躬身行禮,徐佑豎起食指,噓了一聲,悄悄指了指房內,萬棋一愣,似乎沒想到詹文君會當著徐佑的面睡過去,忙進內服侍去了
回到居住的院子,看到從來不早起的何濡站在院子中間,低頭觀注視著天井池中的落葉,湊過去跟著看了會,池中雜亂無章的堆著九片落葉,興許是還沒來得急清掃的緣故,皺眉道“幾片破葉子,有什么好看的?”
何濡一嗤,道“你懂什么,天地萬物自成卦數,吉兇禍福存乎一心。在你眼中是落葉,在我眼中卻是變化!”
“變化?什么變化?”
何濡沉吟不語,末了竟拂袖一甩,將池中葉子攪和成一團,轉頭打量了一下徐佑,揶揄道“徹夜未歸,是不是紅鸞帳暖,已做了詹文君的入幕之賓?”
這話透著下流味,徐佑冷哼一聲,道“君子不欺暗室,你自個齷齪,可別以己度人!”
“哈哈哈!”何濡大笑,眨了眨眼睛,道“七郎,今日你做君子,以后可不要后悔莫及!”
徐佑聽他說的篤定,心中一動,想到他方才俯看落葉而成卦數,聳了聳肩,道“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何濡點了點頭,臉上表情似覺好笑,又似覺奇怪,道“之前你進來時,恰好一片枯葉不偏不倚的落在池中,兌上坤下,將原先的卦象變成了萃卦。”
“萃卦?”
“澤地萃,兌為水,坤為土,利有攸往!對詹文君,你應該主動些才對。否則過了這次的機緣,想再一親芳澤,怕很難如愿。”
徐佑深知易經包含宇宙萬物,個中道理精妙入微,但要說從幾片葉子就能看出男女之事,實在有點天方夜譚,道“你通曉陰符四相,可能對易理的認知遠在我之上。但你自幼在寺廟長大,見過的女子還沒有讀過的經書多,如此妄議情愛,其實哪里懂得女兒家的心思?沒聽過一句話嗎,女人心,海底針,周天十六卦再怎么精妙,也揣摩不透女郎們想些什么,要做些什么。再則,若是靠著趁人之危才能一親芳澤,我徐佑雖然不知禮,卻也不屑為之!”
話音剛落,聽到履霜跟秋分在正中的臺階前竊竊私語“小郎在義興時是不是常常游玩聲色之地,竟如此懂得女兒家的事?”
“也沒有啊,我平日跟他去最多的地方是家里的武庫……至于其他的,或許是有的,只是我就不知曉了……”
徐佑一臉無奈,轉過身道“你們幾時出來的?”
履霜迎了過來,彎腰為徐佑摘去革帶上掛著的草絮,盈盈笑道“剛來,只聽到小郎說什么不屑為之,婢子多嘴一句,小郎不屑為之的,是何事呢?”
連秋分也聽出履霜在打趣徐佑,憋著嘴想笑又不敢笑,徐佑瞪了履霜一眼,摸著肚子叫道“早膳好了么,快要餓死了……對了,風虎呢,去叫他起床用膳。今日倒是稀奇,其翼起的這么早,風虎卻不見了人……”
左彣沒有賴床的習慣,之所以起的晚,是因為受了傷。他那日使劍接住了席元達的鐵球毒針,被一枚擦肩而過,當時沒有在意。過了這幾日,毒性不知不覺中蔓延到了身體內,猛然發作,竟至一病不起。
徐佑得知之后,立刻知會詹文君,要她請來錢塘名醫赴明玉山問診。大夫來了之后,開了祛毒養肝的藥,用了幾服,只是暫時抑制了毒性,卻不見根本的好轉。徐佑和何濡商議之后,斷定解藥還得往天師道去尋,只恨沒有和李易鳳約定聯絡方式,急切間找不到他的人。一方面四處請名醫來會診,不論遠近,皆重金請上山來;另一方面積極派人去吳縣尋找李易鳳,只要有他在,席元達這點毒藥伎倆,信手就能解去。
不過五日后得到回報,李易鳳已經交接了捉鬼靈官的教務,只身回轉鶴鳴山,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