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鳴,身子也隨著劇烈的抖動,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吐出了一大口黑血,道“求……求你們,找到……百畫,救……救她!!”
履霜眸子里滿是淚滴,希翼的望著徐佑。徐佑雙手交疊,鄭重其事的一揖到底,聲音輕微卻有千鈞之重,道“老人家安心去吧,我答應你,不管千難萬險,一定會找到百畫,將她帶到你的墓前!”
“好,好……我會保佑你……長命百……”
握著履霜的手慢慢松開,老婦溘然長逝。徐佑默立片刻,轉身出門,來到百畫哥嫂身前,淡淡的道“你們掠賣良人為商人作奴,按律要處剮刑!不過,我給你們一個機會,說出百畫的下落,或可向縣令求情,留你們一個尸!”
“什么?”婦人驚的臉色蒼白,道“誰掠賣良人了?你不要胡說……”
徐佑實在看厭了這張貌似清秀的臉,到底怎樣的人心,才能狠絕到這等地步,對冬至擺了擺手,轉身走了出去。
這個院子,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冬至沒有十書那么精通審訊刑罰之道,但也從泉井里學到了不少東西,其中之一,就是虛張聲勢,道“是不是胡說,要看縣令如何判罰?不過,我也不怕明白告訴你,以郭氏的權勢,別說錢塘縣,就是鬧到了揚州府衙,要將你千刀萬剮,都不是什么難事!所以不要再考驗我的耐心,說,百畫究竟被你們賣到了何處?”
百畫的哥哥身子一軟,癱到在了地上,接著雙眼一翻,竟然暈了過去。婦人沒了主心骨,立刻慌亂起來,道“你……你別當我害怕,就是官府也總不能沒證據就判人死罪……”
“呵,沒想到你還知道這些,是不是那個居中牽線的人告訴你的?”
冬至笑了笑,道“你一定好奇我怎么知道有人牽線的對不對?因為就你這個蠢笨模樣,想不出這樣的話,也想不出掠賣人的途徑。至于牽線的人是誰,老人家已經告訴我們了,他的嘴估計沒有你這么硬,說不定為了立功,還要搶先把你招出來,將掠賣人的罪名加到你的頭上。到了那時,千刀萬剮也不足以形容你會遇到的慘事……”
婦人徹底崩潰了,裙裾里滲出一小團水漬,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死命的磕頭求饒,道“女郎饒命啊,饒命啊,都是洪七那個王八蛋,是他誘騙我的,說有寧州的富賈行商想要在揚州尋一貌美處子作妾,肯花一萬錢,一萬錢啊……”
“小郎!”
秋分走到徐佑身后,為他緊了緊大氅的系帶,低聲道“你說百畫會不會有事?”
徐佑隨手撇下一小截岸邊的柳枝,扔到了急湍的溪流中,然后望著柳枝打了個旋轉,急速的遠去,也許在很多天后,它會重新回到岸上,枯萎,腐爛,滋潤著大地,重新發芽長大,又或者會就此消失在不知名的盡頭,就好像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人,亦如此!
他雖然答應了老婦,但心中并沒有一分的把握。寧州,遠在萬里之外,民風粗鄙,瘴氣叢生,除了那些逐利不惜命的行商,外人到了那里,能夠活命的十不存一,常被三吳的老百姓視為人間地獄。
不過,男兒一諾,重比千金,
他會盡力,將百畫從地獄重新帶回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