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緒的看法,輕笑道“飛卿以為,虞、孔、王等人為何要出頭阻擋你我登樓?”
“啊,微之莫非認為是束之在背后指使?不會的,束之乃坦蕩君子,不會行此下作事,他若有不同意見,只會當面提出,就像在吳縣時明確反對我邀請你參加雅集,絕不會背后弄鬼。至于虞恭,微之有所不知,他跟賀氏的賀正是知己,賀正本是山陰知縣,仕途看好,曾被好事者拿來和我比較,聽說還開了偌大的賭局,賭我與賀正誰先升做太守……后來的事你也知道,賀正因賀捷連累,辭去了山陰令,虞恭今日發難,不是針對你,而是項莊舞劍,意在沛公,想要我難堪罷了!”
顧允對這一點,自信看的比徐佑通透,畢竟徐佑不了解這些門閥子弟的具體情況,道“還有孔、王二人,只是虞恭的馬前卒,搖旗助威,并不足道。”
徐佑卻不作如是想,虞恭在最危機的時候找陸緒救命,還能喊出他的小名青符,說明兩人關系匪淺。從心理學上講,他下意識的以為陸緒必定會救他,交情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把陸緒當成了他的同謀和靠山。
虞氏,會稽名門,虞恭跟陸緒不說平起平坐,至少在身份上差距不大,憑什么把陸緒當靠山?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今日的事,兩人是同謀?
不過,這些話沒必要跟顧允說的太細,陸緒既然跳出來,總會有露出真面目的那天,徐佑點點頭,道“飛卿心中有計較就好!”
“走,我帶你去見大中正!”
張紫華年過四旬,體態適中,留有短須,唯有臉龐略顯圓潤,散發著健康的紅光,不像是清才美望的大中正,反倒跟郭勉那樣的商賈有一拼。
“你就是徐佑?”
“徐佑拜見張公!”徐佑不是士子,大中正的稱呼不方便,叫張公恰到好處。
張紫華微微頜首,道“方才聽你言辭之利,似是讀過多年的書,師從何人?”
“不敢瞞張公,我在義興時師從蒿川先生,蒙先生不棄,教誨十年有余。”
徐佑思考過這個問題,他若是不打算繼續隱藏鋒芒,必須給滿腹的學識找一個合理的出處。之前何濡問過他,他搪塞說家傳,可今后會面對越來越多的人問這個問題,有些人是搪塞不了的,比如張紫華。
沒有人生而知之,孔子也說他自己好學勤敏,徐佑不敢跟孔子比,學識沒有來處,總歸惹人疑竇。
徐佑苦思冥想,加上何濡提點,找了在距離義興不遠的蒿川村隱居的顏爍做了便宜師傅。顏爍是大儒,卻也是大隱,世間知道他名聲的人不多,不過此人學富五車,才高八斗,是一等一的飽學之士。最主要的是,顏爍一年前病逝,無親無故,連墳墓和棺木都是村民幫忙置辦的,選他做師傅,無人能夠查出端倪。
“蒿川先生……可是顏爍?”
徐佑眼中露出驚訝的神色,語氣帶著幾分感激,道“沒想到張公竟然聽過家師的名諱!”
微表情管理是門技術活,多了顯得浮夸,少了不能打動人,只有不多不少,才能在微妙之間,博取對方的好感。
張紫華果然受用,撫須笑道“怪不得你能駁的虞安仁啞口無言……嗯,顏先生大才,我在金陵時多有耳聞,只是關山路遠,緣鏘一面,先生可安好?”
“家師壽滿天年,年前仙逝!”
“啊?”張紫華頓足道“可惜,可惜!如此賢達,尚未有幸把手言歡,竟已駕鶴西去,實在是憾事!”
徐佑跪地俯首,泣聲道“能得張公的贊譽,家師泉下自當含笑!”
“起來吧!”
張紫華對顧允道“你極力舉薦此子,眼光獨到,頗有識人之明!”又目視徐佑,道“聽聞蒿川先生詩才最盛,你即從先生多年,可有詩作?”
這是考校,也是給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