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這也在情理當中。
陽峰有傷,親口認罪,又蒙竺法言坐實,人證物證齊備,此案不必審,就可具結。顧允走到張紫華身旁,低聲道“尸體怎么辦?”
“整理一下儀容,將尸體送回大德寺!”張紫華吩咐了兩句,顧允安排顧馬立即去辦,又道“都祭酒,這個結果,你可滿意?”
都明玉說話滴水不漏,道“我沒什么滿意不滿意的,只要諸位使君秉公斷案,讓殺人者伏法,給冤死者昭雪,天道在意、公道在理、人道在心,此三者,則是揚州之福,百姓之幸!”
“受教了!”
張紫華對都明玉刮目相看,此人名聲不大,城府卻極深,身處弱勢,借兩件毫不相干的案子依次發難,逼得正占據上風的竺法言顏面掃地,羞于停留,敗走雨時樓。不管心計還是手段,無不是一時之選。難怪孫天師看重他,力排眾議,讓他登上了揚州治祭酒的寶座。
他以賢有識鑒聞名當世,竺法言擅以神相觀人,可說起識人之明,兩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孫冠的一雙眼睛!
“徐佑,方才要多謝你。如果不是你出面說服竺無塵,恐怕這件事還不好收場!”
在眾人束手無策的時候,徐佑以《佛說大方廣善巧方便經》里的故事點悟了竺無塵,其學識、智慧和辯才,彰顯無遺。相反陸緒等一干人,雖然才名顯于當世,可真正遇到大事,只能作壁上觀,一來,對佛法不夠精通,自己還沒領悟,如何開悟僧人?二來,缺乏處理棘手事宜的急智和面對復雜局面時的穩健。
徐佑兩者兼具,世人皆道他武學上的成就,卻不知武學之外,天外有天!
徐佑謙遜了兩句,張紫華越看他越是歡喜,吩咐下人清掃地板上的血跡,并將準備好的十張案幾部轉移到隔壁的房間,這次不等陸緒重提論詩一事,他先提議“雅集,以雅為先,總不能因為別的事,壞了大家的興致。陸緒、張墨、徐佑,你三人一道,與另十人比試詩作,勝出者,我將優先拔擢!”
陸緒之前把張墨列入十人之列,張墨感覺受辱,固辭不就,所以張紫華做了折中,讓他和陸緒、徐佑并列,如此再無推辭的理由。
三人上前應諾,張墨對陸緒并不在意,兩人斗了這么些年,互有勝負,對彼此的水準知之甚深,只是好奇徐佑能夠給他什么驚喜。陸緒的目光也始終盯著徐佑,剛才的種種表現,徐佑實在太耀眼了,偌大一個雅集,誰也遮不住他四射的光芒,所以打定主意,等下要憑著詩才,讓他出丑丟人,成為大家日后閑談時的佐料。
徐佑渾不知他已經成了陸、張二人的焦點,他的心思,放在張紫華身上。這位大中正之所以急不可耐的進行論詩,是想沖淡竺無覺的死給雅集蒙上的一層陰影。若是沒有其他出彩的點,可以想見,不出三日,整個揚州流傳的,不是錢塘湖雅集的盛大和成功,而是高家的案子和竺無覺的伏法,這樣一來,張紫華的臉往哪里放?
不過,張紫華的臉面問題,徐佑并不是很關心,他真正關心的是那句話
“勝出者,優先拔擢!”